第11章 行憂(第1/2 頁)
二月底的北京城,已經能感覺到一絲春暖之意,就連同那路邊的槐樹,也顯出了綠葉來,暖烘烘的太陽曬的人渾身發懶,正是春暖時,街上自然更熱鬧了許多,商號更是把各種的花布之類的商品擺到鋪前的檔子上。
相比於主街的熱鬧,離正陽門大街隔幾條衚衕的豆腐巷,卻顯得有些冷清,巷邊的茶館、飯館,倒也有鬧中取靜悠境。
巷子裡一家掛著“焱”字的店面裡,一箇中年人卻不時的在鋪前來回走著,焱字號,這是京城最老的幾家煤行之一,打從康熙年間就會這豆腐巷裡做起了生意,兩百多年了,靠著童叟無欺的實在,硬生生把一家小煤鋪,變成了日銷萬斤煤的大號,無論是桃核大的煤塊、粉煤制的煤團,凡是焱字號出來的,像來是蒙不得人。
可最近些時日,焱字號卻像不往日那般熱鬧了——甚至就連後院裡滾煤團的夥計,都兩日沒幹活了,至於塊煤,更是壓了一兩萬斤。
“哎!”
瞧著鋪子裡犯著春懶的夥計,李亭玉不由長嘆口氣,然後默默的裹了一袋煙吸了起來,那眉頭更是蹙成了一團。
吸完一袋煙,李亭玉便朝著後院走去,後院裡煤堆成了小山似的,若是擱往常,這煤堆不了兩天,兩天的功夫便能出個差不多,每天城門一開,運煤的煤車便會把煤運過來,現要可好,三天還沒出一千斤煤。
一旁臨著牆頭搭著的棚子裡,那幾張六尺的大鐵篩擱過去的時候,不論冬夏都有打著赤膊夥計在那揮汗如雨的搖著篩,把煤團擠成拳頭大的煤球,可現如今,幾個夥計卻在那裡摸著牌九,那還有一點熱火勁?
“咋樣了?”
李亭玉也沒問那些夥計,而是徑直走到院角,一個師傅正在那裡用鐵桶著制著煤泥,一旁還有幾堆散了的煤團。
“東家,你說這煤球到底是咋弄出來的窟窿眼?排的齊不說,個個大小都有一樣,我試過了,雖說用鐵桶子也能擠出來,可等到煤球擠出來來了,這眼子不是歪了便是堵了,若是等到擠出來再扎眼,煤球也就不圓了!”
周老栓一說,額上便急出了汗來,東家可是許了二十兩銀子,只要他能弄出和“華揚號”一樣的“蜂窩煤”。
“別急別急,老栓,我找人打聽過,那華揚號的東家是唐子然,就是那個寫《泰西志》的唐子然,那蜂窩煤就是他弄出來的,沒準是從西洋來的玩意……”
李亭玉的嘴上這麼說,可那臉上的急色帶瞞不住旁人,現在號上的生意都快讓華揚號的蜂窩煤給擠兌的幹不下去了。
“洋人的玩意,難怪,難怪……”
旁邊站著的掌櫃丁裕家一聽,連連點頭道。
“東家,現如今別說煤團的生意,就是塊煤的生意,也都讓華揚號給搶個差不多了,那三眼的爐子,飯館裡燒起來,比塊煤能省二三成煤,若是再照這樣下去,不出一個朋,咱們這生意,可真就沒法做了!”
可不是嘛!
現在各家煤行都被華揚號的擠兌的快做不下去生意了,一個月前,誰能想到華揚號能掀起這麼大的風浪,原本只以為不過只是家煤行,可誰曾想,那華揚號從第一天開張,不單東西和旁人的不同,甚至就連同如何做生意,也和別人不同,他並沒有守在煤行裡做生意,而是招車馬行的散工把式,靠著三塊煤兩文錢的提成,讓那些車把式搖身一變,成了煤販子,在煤販子吆喝聲中,華揚號以及蜂窩煤、小煤爐不過只用了半個月的功夫
擱往常煤球也好、煤塊也罷都是到煤行裡自己買,可現在卻有幾百個煤販子在衚衕裡串著,吆喝著,直接把煤送到了家門口,著實便利了不少人。也讓華揚號的生意一天大過一天,若是擱以往,自然不足為慮,可問題就是那蜂窩煤。
“這煤球確實了得,一天三塊,晚上做完飯,悶上爐火,第二天開啟爐門,一會火便上來了,少錢不說,還省事!”
老周頭的一句話,頓時讓丁掌櫃的不樂意了。
“省什麼錢!”
把臉一板,丁掌櫃直接說道。
“一塊煤球才多重?兩斤一兩多,至少摻成兩成的土,就那居然敢收人家17文錢,這心可比煤黑!”
丁掌櫃說的倒是實施,蜂窩煤看似用著省,比燒煤團能省出七八文錢,可實際上,同樣的錢買煤團都能買十斤出去,可換成蜂窩煤卻只有不到七斤,即便如此,還是摻了兩三成土的。
“東家,照我說,他們華揚不是準旁人讓煤團、碎煤換蜂窩煤嘛,要不咱們也換……”
為了擠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