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電機工程的興趣。在研究收音機的過程中,我知道我東摸西弄的東西叫半導體,正是這種電晶體,令蕭克萊(William Shockley)和巴丁(John Bardeen)在20世紀40年代在美國的貝爾實驗室發明電晶體(港稱原子粒)。電晶體開展了電子時代。
西諺說:“貓兒喪命因好奇”,我和我的同學們年少無知,就像好奇的貓兒一樣,幸好我們學會怎樣學習而沒有喪命。學校和老師給我們很大的自由,讓我們得以在理想的環境裡學習。老師們認真盡責,對我們多所勉勵。同學們則活潑好動、充滿好奇心,而且自然爽朗。我們一起遊戲、學習,聽古典音樂,表演舞蹈和話劇,也自發地學習新的事物和技術。我們盡情發展和享受我們的友誼,“開汽車”就是其中一個有趣的玩意。
汽車在當時十分罕見,我們玩的“開汽車”,是讓其中一人做汽車,另一人則在背後當司機。司機按住“汽車”的右手,“汽車”便向前走,他按得愈大力,“汽車”便要跑得愈快。按住“汽車”的左手,“汽車”便要減慢速度,如果突然用力,“汽車”便要來個急停,“汽車”要任司機擺佈。這種簡單的遊戲自然純粹出於模仿,但事實上我們確是從現實中觀察司機的駕駛動作,再加以仿效,在現實中,司機就是這樣子開車的。
但到了我自己的子女,卻與這種自發的學習無緣。他們在異國長大,面對的是特別的問題。具備兩種文化素養,不足以讓他們融入當地少年的圈子,最後,他們只好步步退縮,參加一些經過安排的活動,如學校樂隊等,而不是與同伴在無拘無束之下學習。他們的同伴把他們當做外人,不大讓他們參加當地人圈子的活動。
那時我們在美國,子女與我當年的年紀相約,十歲剛出頭的樣子。我們由香港移居到弗吉尼亞州的羅諾克(Roanoke),與紐約相比,羅諾克只是個窮鄉僻壤。它位於弗吉尼亞州中部,在當地來說倒算是個大鎮。阿帕拉契山脈由北方佛蒙特州伸延至南方卡羅萊納州,藍脊山脈為其間一條支脈,羅諾克就位處藍脊山脈的盆地,時間彷彿就在這兒凝住。每年金秋一到,即見山上林間,盡鋪上一張深淺相間的紅黃兩色地氈,琥珀般的色彩,令人目不暇接。
我女兒明淇在學校的遭遇,有一件頗令我難忘。她是個好動的女孩,總想嘗試新的事物。可是,在報名參加木工班時,班主任的話卻很令人洩氣,他說:“木工班只接受男生參加,不收女生的。”
對教師仍抱有這種古老思想,我們大感吃驚,決定跑去要校長解釋。校長說:“不,我們這兒沒有歧視政策,我們只是希望把空缺先留給男生,如果還有名額,你的女兒也可以加入。”
班主任結果讓步,讓明淇加入木工班。到了學期中,班裡舉行一個火箭比賽,每名學生都要自行製造一支火箭,作為班上的功課,而飛得最遠的火箭,會獲得獎賞。明淇親力親為,她造出來的火箭飛得最遠,得了冠軍。
這是明淇小學階段的一次高峰。另一次高峰出現在高中時候,她以榮譽成績畢業,獲杜克大學(Duke University)錄取,入讀電機工程。但與我在上海的學習經驗比較起來,明淇在美國的學校生活顯然與她的理想還有一段距離,以至她以一句簡單的話總結她的經驗:“中學還可以,就是悶。大學生活卻乏善足陳,沒有啟發性。”
Chapter02 上學去(5)
學校無疑會在學生身上留下深刻的印記。我有幸在那麼一所傑出的學校得沐春風,也有幸在1949年與父母離開上海移居香港併入讀中學時,我的運氣仍得以繼續。不過,當時我並未意識到,這是我一生種種重大轉變的開始。
其時,內戰已蔓延至當時的首都南京。“徐州會戰”(注:淮海戰役)後,國民黨潰不成軍。國民黨軍隊本來兵精糧足,數目也遠超解放軍,可是不同將領之間各懷鬼胎,關心的是如何保持自己的實力,結果成為一盤散沙,不戰而潰。許多人對戰事的發展都憂心忡忡,其中包括我的父母。
一個昏暗的秋日,我們登上離開上海的輪船,我清楚記得,船駛離碼頭時,我在甲板上遙望外灘天際,心裡不知道是否還能再見同一景象。灰濛濛的天空令人更不好受,我們對離開熟悉的家園遠赴異地,心裡都像壓下一塊石頭。
到了香港,二舅父一家都來迎接。這位舅父是我母親最年幼的弟弟,他還有一位哥哥和姐姐在香港,但稍後幾年都移民到美國去了。舅父早在20世紀30年代末便到香港,在中國銀行工作。到1948年,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