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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結束的地方開始,讓新的故事沿著舊文化的邏輯軌道執行,最終走到舊文化的反面,使舊文化傳達出的文化內涵不攻自破地得以解構。
策略三:讓古塔立於偶然性的流沙之上
要毀滅掉一座建築,最好的辦法不是去推倒它,而是挖去它的牆腳,讓它自行瓦解,這樣最為乾脆利落。
整個《故事新編》選擇“歷史、神話和傳說”作為寫作短篇小說的材料,就在於這些“歷史、神話和傳說”是中國傳統文化初始階段的內容,是中國傳統文化的基礎,很多重要的文化觀念與形態就是從這個時候形成的。馬斯貝爾斯曾將我國的春秋戰國時期稱作人類文明的“軸心時代”,因為它定製了整個中國數千年文化發展的基本框架。這些“歷史、神話和傳說”的基礎作用是不容置疑的。
魯迅正是對準了中國文化的這些基礎下手,創作了《故事新編》,將中國傳統文化的一些重要概念和既成事實重新放到一個新的語境中去拷問,使它建立在“偶然性”築就的基礎上,從而在根本上瓦解了中國傳統文化的權威性與合法性。
偶然性具有不可靠的性質,它近似於流沙。置千年古塔於流沙之上,便是將中國傳統文化放在最危險的地方。
《道德經》是中國傳統文化中的重要典籍之一,是中國文化儒、道、釋三個重要組成部分之一的道家文化的最高經典文字,在道家文化中具有不可挑戰的權威性。
但在魯迅看來,《道德經》卻是偶然性的產物。世上本無《道德經》。孔老相爭,老子敗走流沙,不料卻被關尹喜留住講座,這是偶然性之一。老子講座了,但卻很多人聽不懂他的“國語”,於是索要討講義,這是偶然性其二。陰差陽錯中產生的《道德經》,有多少理由讓我們奉為經典?
我們再看老子是如何寫作《道德經》的:
第二天早晨,天氣有些陰沉沉,老子覺得心裡不舒適,不過仍須編講義,因為他急於要出關,而出關,卻須把講義交卷。他看一眼面前的一大堆木札,似乎覺得更加不舒適了。
然而他還是不動聲色,靜靜的坐下去,寫起來。回憶著昨天的話,想一想,寫一句。那時眼鏡還沒有發明,他的老花眼睛細得好像一條線,很費力;除去喝白開水和吃餑餑的時間,寫了整整一天,也不過五千個大字。
“為了出關,我看這也敷衍得過去了。”他想。
老子是在很不情願的時候、敷衍著寫下《道德經》的。這樣一本在充滿了偶然性的情況下寫出來的文字,其可信性、權威性自然就應受到懷疑。雖然魯迅沒有對《道德經》一字一句進行批判,但將“偶然性”解釋成它產生的基礎,對它的否定性卻比一字一句的批判要強有力得多。
采薇首陽山,歷來為儒家稱道,伯夷、叔齊早已成為儒家的典範。但魯迅告訴我們的《采薇》則完全是另一回事,它完全是偶然性的結果。伯夷、叔齊本在養老堂,因不滿周王無道,決定“離開這養老堂,不再吃周家的大餅”,“一同走到華山去吃些野果和樹葉來送自己的殘年。”可是,半路上聽說周王要“歸馬於華山之陽”,又遇上華山大王小窮奇,讓他們害怕才決定轉身向首陽山的,這是偶然性之一。在首陽山,不食周粟的兄弟倆本是以薇為食,卻不料又遇上阿金嫂,說薇也是聖上的,這才讓他們不再食薇了,這是偶然性之二。偶然性造就了伯夷、叔齊,更加突出了伯夷、叔齊的的昏庸與愚昧,他們的“忠”不是自覺性基礎上的建築,而是不可信任的事物。
魯迅緊緊抓這些經典之作,在“舊文字”的邏輯轉換處輸入“偶然性”,讓舊文化立於偶然性之上,形成了對“舊文字”合法性的深刻否定。
第二節 解構的修辭方法
第二節 解構的修辭方法
修辭方法
修辭方法是修辭策略的具體化。修辭策略需要具體的修辭方法來最終完成。
這裡所指的修辭方法並不同於修辭格。修辭格是語言運用中已經固定的修辭形式。陳望道在《修辭學發凡》中,將修辭格分為材料上的修辭格、意境上的修辭格、詞語上的修辭格、章句上的修辭格四類計38格,如,比喻,誇張、析字、反覆等。這裡的修辭方法,指的是圍繞實現解構的目的,按照解構的策略所採取的具體的藝術化的表現手法 ,與修辭格著眼於語言層面不同,它主要著眼於意義層面或主題層面。
為了實現“將日常生活引入故事”、“沿著舊文化的邏輯執行”及“使舊文化建立在偶然性的流沙之上”三個方面的解構策略,魯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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