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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的衣服現在粘成一團,草帽看上去更像一盆凝結的玉米片,每個人都站在自己滴下的一灘水裡。
乘坐貨車先回來的莫里斯太太和餐廳服務生馬塞爾,挨個給大家送上各式的乾衣服,還有白蘭地。餐廳一下子又變成了更衣室。戴著棒球帽的貝納考慮著是否該借條泳褲,好穿著開車回家。越野陸虎已經被水淹沒了,駕駛座裡又是泥又是水,變成了個小水坑。他望著窗外說,“至少暴風雨已經停了。”
假如暴風雨在畢武村就停了,那麼梅納村根本就沒下雨。開車回家的路上還是塵土飛揚,草幹木黃,院子裡依然熱氣騰騰。我們看著太陽落在房子西邊的兩座山峰之間,小小流連了一會兒,然後消失在暈紅的天盡頭。
“怎麼樣?現在你喜歡野餐嗎?”老婆問。
什麼話!我當然喜歡野餐,我愛死野餐了!
第八章
通常在酒吧承諾的事,都不必當真,特別是在普羅旺斯,最鄭重的承諾都得拖上個把月才可能兌現。
條子(1)
那天實在很倒黴,正好是卡維隆地區交通嚴打的時候,我卻掏不出零錢來投停車計時器。前方有兩個戴著鴨舌帽和太陽眼鏡的警察正慢慢的朝這邊踱過來,一臉險惡地一輛輛車挨個查過來,不知有沒有倒黴蛋違章被他們抓到。
我已經找到了一個空位,這下忙不迭地跑進附近一家咖啡館換零錢。回來的時候,一位身穿藍色制服、身材魁梧的大漢,正懷疑地斜眼看著計時器上的指標。他抬起頭,透過太陽 眼鏡瞧瞧我,用筆尖敲著指標。
“超時了!”
我向他解釋原因,但是他壓根兒不打算考慮我是否情有可原。“活該你倒黴,這也算違章。”他說。我看看四周,至少有半打以上的車違規雙排停車。一輛滿載碎石的卡車被丟在小巷角落裡,把出口擋得嚴嚴實實。路的另一邊,一輛小客車橫在人行道上。和這些重大的違規事件比起來,我的罪行實在微不足道,而我也實在很愚蠢地說了實話。
我一下子變成了隱形人,警察輕蔑地哼了一聲,就再也不理我了。這位公路守護天使直接從我前面繞過去抄下了我的車號,然後翻開記事本,看了看手錶。
他開始把我的罪狀記在紙上,可能還額外加了一條——態度惡劣。就在這時,從我換零錢的咖啡館傳來了一聲大叫。
“嘿!就是你,喬治!”
這位名叫喬治的警察和我環顧四周,只見一位身材粗壯的老兄,穿過路旁的露天咖啡座走過來,一邊還左右搖動他的手指。在普羅旺斯的肢體語言裡,這表示強烈不滿之意。
接下來的五分鐘裡,喬治和這位老兄聳肩、比手勢、互相捶對方胸膛,討論我剛剛犯下的罪狀。新來的這位仁兄倒是仗義執言,“真的,這位先生才剛到,他也確實到咖啡館換零錢,有人可以作證。”他用手指向咖啡館,吧檯昏黃的燈光下,三四張臉孔轉向我們。
“法律就是法律”,喬治說,“明明就是違規,而且我已經開了罰單,我無能為力,這已經無法挽回了。”
這個說法實在荒謬,“把罰單改一下,開給那個把貨車停在路口擋道的混蛋,就這麼簡單!”
喬治態度軟了下來,看看貨車和手上的罰單,又哼了一聲,然後轉過來好跟我說最後一句話。“下次備好零錢。”他仔細地看了看我,顯然是在努力記下我這張犯罪的臉,說不定日後找嫌疑犯時可以用上,然後沿著人行道往那輛卡車走去。
我的救命恩人裂開嘴笑著搖搖頭,“他腦子裡有疙瘩,真是笨得可以……。”
我向他道謝,說想請他喝一杯。我們一起走進咖啡館,在角落裡一張昏暗的桌子旁坐下來,我這一坐就是兩個小時。
恩人名叫羅伯特,長得不矮不胖,寬闊的身板,粗粗的脖子,黝黑的臉上一撇時髦的小鬍子。他的笑容和沾滿尼古丁的金牙形成對比,棕色的眼睛很靈活,身上隱約流露出一股痞氣,恐怕不是省油的燈。在我的想象中,他可能在卡維隆市場販賣保證摔不破的陶器、或是模擬李維斯牛仔褲,總之,是那些“前晚從貨運卡車上掉落下來”的一類東西。
結果是,他老兄昔日竟是名警察,所以他認識喬治,但不喜歡他。現在他是名安全顧問,專賣安全警報系統給那些在盧貝隆地區度假的別墅主人。他說,現在到處都是入室搶劫的小偷,專找沒有上鎖的門窗下手。所以他的生意興隆。你裝了警報系統嗎?沒有?太可怕了!他從桌上推給我一張名片,上面印有他的名字和一句標語――未來的警報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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