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老兄只好把車子開下大道,擠進餐廳旁邊一條窄窄的空地上,然後滿身大汗地鬆口氣。司機在太陽下站了一會兒,放鬆背部,脊椎的曲線和他正面高高隆起的肚子形狀完全一致。
酒吧裡擠滿了人,非常嘈雜,到處是身材魁梧的大漢,大鬍子,大啤酒肚,大嗓門。端著杯子站在角落裡的瑞吉,和他們比起來簡直算得上苗條。他穿得很“夏天”――跑步短褲,無袖背心,手腕上吊著一個手提袋。
“嘿!”瑞吉喝光手上的茴香酒,又叫了兩杯。“這裡和伊爾利餐廳完全不一樣,是不是?”
壓根兒找不到一點點相象的地方。吧檯後方貼著一張佈告,留著溼溼的印子,顯然平常老闆娘經常把抹布摔在上面來洩憤,上面寫著“危險,小心捱罵!”敞開的門一路通到廁所,可以看到另一張告示:“淋浴,8法郎”。從不知在何處的廚房傳來鍋鏟碰撞的聲音和燉大蒜的香辣味。
穿著運動服的美食家(3)
我問瑞吉禁食後感覺如何,他轉身從側面炫耀他的肚子。吧檯後面正在用木勺子拍掉啤酒泡沫的老闆娘,抬起頭來盯著他看。她仔細端詳著瑞吉胸部以下的曲線,眼睛最後定在他跑步短褲腰部的鬆緊帶處。“什麼時候生呀?”她問。
我們走進餐廳,在後面找到一張空桌子。一位黑面板的小個子女人面帶微笑,露著一截怎麼都調不平的黑色胸罩肩帶,走過來告訴我們餐廳的規矩――第一道菜是自己到自助餐區 拿;然後可以在三樣主菜——牛肉、烏賊、土雞中任選一樣。他們的酒單也很簡短,紅酒或者玫瑰紅酒,都裝在一公升容量的瓶子裡,帶著一個塑膠蓋和一碗冰塊。女服務生祝我們用餐愉快,向我們鞠躬,猛地拉了拉胸罩肩帶,帶著我們的點選單走開了。
瑞吉誇張地做出開酒瓶蓋的樣子,聞了聞塑膠瓶蓋,“法荷(Var)的酒,沒有假冒的,實在。”他呷了一口,慢慢把酒推向前顎,“不錯。”
我們加入卡車司機們排隊取菜的行列,他們個個表演起平衡的特技,盤子在手上高高壘起,裡面裝著各式各樣的食物,品種之豐富足以構成“一頓飯”――兩種香腸、加了蛋黃醬的水煮蛋、調味汁芹菜色拉、紅黃甜椒飯、小豆子紅蘿蔔片、豬肉酥皮砂鍋、熟肉醬、冷魷魚、甜瓜切片。瑞吉抱怨盤子太小,於是一下拿了兩個,第二個盤子被他像專業服務生那樣地放在前臂內側,然後挨個取菜。
我們回到座位時出現了一陣慌亂,實在無法想象吃飯沒有面包。“麵包在哪裡呢?”瑞吉向服務生示意,他把一隻手舉到嘴邊,手指和拇指縮起來,做出啃咬的動作。服務生從角落紙袋中取出一條法國長麵包,以驚人的速度在切面包機下切好,當面包放在我們面前時,還沒從刀片的壓力下恢復原狀。
我對瑞吉說,也許他可以將“麵包斷頭臺”寫進他的“薩德侯爵食譜”。他正吃著香腸,停下來說,“也許吧!不過和美國市場打交道得格外小心,你聽說了香檳酒在打入美國市場時遇到的麻煩了嗎?”
顯然,瑞吉是在報紙上看到的訊息。薩德香檳酒由於標籤的問題,在自由國家不受歡迎!那商標上有張照片,是個年輕女人的半身像,看來很聰明,照說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但是眼睛銳利的公共道德捍衛者們卻覺得那女子的手臂位置不對勁。商標上並沒有畫出來,但是他們覺得有一些細微的跡象可以說明她的手臂是被綁過的。
老天呀!想想這種反自由的行為將對整個國家的年輕人造成多大的影響,更不用說對一些感情豐富的成年人了。美國社會的結構也許會因此而分崩離析,從聖塔巴巴拉(Santa Barbara)到波士頓到處都會充滿香檳酒和奴隸派對,天知道康涅狄格(Connecticut)更會發生什麼事?
瑞吉繼續吃東西,紙巾在胸前皺成一團。隔壁桌的先生正在吃第二道菜,襯衫紐扣敞開著好讓空氣流通,露出一個紅褐色的大肚子,毛絨絨的胸口懸掛著一條耶穌受難十字架的金鍊條。
沒有什麼人小口小口地吃,我在想他們怎能整個下午坐在50噸卡車的駕駛盤後面而保持清醒呢?
我們用麵包把盤子擦乾淨,然後同樣地把刀又擦乾淨。服務生端來三個熱騰騰的橢圓形不鏽鋼盤子,第一盤上面有兩片淋著濃汁的雞肉,第二盤則是鑲有大蒜和香菜的番茄,第三盤是香烤迷你馬鈴薯。瑞吉每樣都聞了聞,才遞給我。
“在英國,長途的卡車司機都吃什麼呢?”
兩個蛋、燻肉、薯條、香腸、烤豆子、一片烤麵包、一品脫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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