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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完咖啡,他帶著我們到外頭,欣賞他放養在餐廳圍欄內的羊群。它們躲在房子陰影的陰涼地裡,我好生羨慕。它們不需要在鐳射般當頭直射的大太陽底下打保齡球。那真糟糕。我的眼睛被陽光刺得發痛,腸胃強烈要求靜下來好好消化東西。我找了個藉口,在樹陰下找了片草地,躺了下來。
大概在六七點鐘,安德魯把我叫醒,問我要不要留下來吃晚飯。有羊腳掌,而且運氣不錯,還剩下了兩三瓶吉恭達酒。我費了好大一番勁兒,才得以逃脫,開車回家。
老婆已經明智地在游泳池畔和陰涼地裡度過了一天。她看著我幽靈般的狼狽樣子,問我玩得開心嗎?
“希望他們準備了東西給你吃。”她說。
第十四章
一萬三千名觀眾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與帕瓦羅蒂共進晚餐。我真希望他能再來奧倫奇鎮,下次最好能把選單也印在節目單上。
與帕瓦羅蒂共進晚餐(1)
宣傳廣告提前幾個月就已經開始了轟炸,那張大鬍子、頭帶貝雷帽的臉頻頻出現在報紙和海報上。從春天開始,普羅旺斯任何一位對音樂有丁點兒興趣的居民,都已經知道了一個大訊息,《普羅旺斯日報》稱為聲樂皇帝的人物――帕瓦羅蒂,將於今年夏天來這裡演出。到時候,將上演一場世紀盛會,因為帕瓦羅蒂選擇的表演場地極為特殊,既不是卡維隆的歌劇院,也不是葛氏村的禮堂,這些地方會把他和大自然隔離開來,他的選擇是露天廣場,周圍被他的義大利老祖先們19世紀建造奧倫奇劇院(Theatre of Orange)時留下的古老石頭包 圍著。的確,那將是一場空前絕後的演唱會。
雖然現在空空如也,奧奇劇院依然風采迷人,規模宏大得難以想象。整個劇院呈D字型,連線兩堵半圓的直牆,長335英尺,高120英尺,目前仍然完整無缺。除了近兩千年的風霜在石頭上刻下的斑斑綠鏽,這面牆簡直就像昨天剛完工一樣。牆後面是一整座山坡挖掘而成的一道斜坡,順著山勢恰好形成一道道天然的石階,大約可容納一萬名觀眾。
最開始,劇院的座位順序是根據社會階層來決定的。長官和地方議員坐前排,接著是牧師和商業行會成員,然後是一般民眾。而坐在最高處遠離貴賓的是乞丐和妓女。到了二十世紀九十年代,這項規定已經改變了。座位不再依照階層而定,而得看你出手的速度。可以想象,入場券肯定是早早地被搶購一空,想買到票,得早做決定,快快動手。
我們尚在猶豫不決,克里斯多夫這位習慣軍事化生活的朋友,已經在門票售罄前為我們買到了票。他打點好一切,給我們下了開拔令:六點出發,七點半在奧倫奇鎮(Orange)的玉蘭樹下晚餐,九點前進入劇院。帶上椅墊,防止屁股飽受石階之苦。中場休息有飲料供應,凌晨一點左右返回基地。
當有人上上下下一手操辦,你只需要奉命行事時,參加活動就成了一種解脫和愉悅,這次演唱會正是如此。我們六點準時出了門,一小時後到達奧倫奇鎮,發現全鎮上下都洋溢著節日的氣氛。每個餐廳都熙熙攘攘,擠滿了人,臨時加的餐桌和椅子已經延伸到了馬路上。在馬路上開車成了一場嚴峻的考驗,怎麼才能夠透過道路而不撞到服務生呢?表演開始前的兩個多小時,成千上萬的觀眾手捧野餐盒與椅墊朝劇院蜂擁而去,餐廳也為專門來聽帕瓦羅蒂的聽眾們準備了特別菜式。奧倫奇鎮摩拳擦掌地一心等待好戲開演,這個時候,天空開始下起雨來。
這裡已經好幾周沒下雨了,當第一滴雨落在滿是塵土的馬路上時,全鎮都抬起頭看著老天爺的臉色――服務生、司機、賣椅墊的、當然也包括藝術大師他自己。真糟糕!他會打著雨傘演唱嗎?樂隊該怎麼用潮溼的樂器來伴奏呢?指揮能用滴著雨水的指揮棒來指揮嗎?雨繼續下著,你可以感到人人都屏住了呼吸默默祈禱。
但到了九點,雨已停了一陣子,劇院上方無盡的夜空裡出現了星星,我們隨著眾多音樂愛好者慢慢湧進劇場入口。劇院四周到處是販賣“帕瓦羅蒂”的小販――CD唱片、錄音帶、海報、T恤……除了“我愛帕瓦羅蒂”的保險桿貼紙之外,各式流行商品應有盡有。
人流走走停停,好像入口處有障礙物一樣。進入劇院,我才瞭解這是為什麼。因為你會不由自主地在舞臺前方停幾秒鐘,來領略觀眾席巨大的全景,體會一下帕瓦羅蒂將看到的場景。
黑暗中有成千上萬張蒼白的臉孔,形成一排又一排的半圓,愈往上愈遠,漸漸消失在夜色中。從底層座位往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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