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望江樓(5)(第2/2 頁)
、心胸,還是文采,兩者都不在一個層次上。
楊奇無奈地攤了攤手,心裡更加斷定,孔晟是有真才學,出口成章,皆為絕唱,這不是一般士子能做到的。
他心道這孔家人果然他孃的不可輕視,只是不知這小廝何以故作不堪形態,這其中必有深意。至於他今日煞費苦心展露才學,倒也不難理解,無非是想繼續跟自家女兒成婚了。
楊奇暗暗掃了女兒楊雪若一眼,嘴角浮起一絲微笑。
孔晟定了定神,又慨然吟唱: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放眼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長安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安賊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孔晟一氣呵成,其間匆忙篡改了幾處細節以吻合時局背景,肯定會讓這首滿江紅出現瑕疵,但整首詞的壯懷、氣勢、志向抱負,卻不會因此減弱多少。
如果說前面三首詩是展露才學,以圖一鳴驚人,那麼,最後這首《滿江紅》,孔晟的用意就是表達志向,為揚名江南乃至大唐最後加一把火。
“好!好!好一個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白雲子激動地拍案而起,眸中神光懾人:“如此胸懷抱負,如此遠大志向,如此才學驚世,能文能武,孔家小郎焉能蝸居江南一地,貧道將簫劍為贈,他日相見,料定小郎已成就一番功業,這一日,貧道拭目以待!”
道童阿泰一臉敬服的捧著白雲子的簫劍走過去,雙手送於孔晟。孔晟知道這道人絕非常人,拱手長揖,道了一聲謝,這才鄭重其事地收下簫劍。
但孔晟接過簫劍之後,卻是笑容一斂,轉身面向周昶,冷聲道:“周昶,你可還要比試?”
周昶羞憤交加,掩面轉身奔出閣樓。
楊奇卻是突然眉開眼笑,開心之極。孔晟今日表現給他帶來的“顏面掃地”,早就煙消雲散了。白雲子的一句話提醒了他,是啊,這小廝如此驚世才學,又蠻力過人好武鬥狠,若是加以調教,文武雙全,必是郭子儀之流的英雄人物!
尤其是白雲子明顯流露出收徒的心思,楊奇這才醒悟過來,原來白雲子贈簫劍本身就是為孔晟量身定製的,能文能武的寓意明顯。而道人路過江寧停留下來,也肯定與孔晟有關。
孔晟簡直就是一顆渾金璞玉,若經白雲子調教,將來的成就那還得了?
想到此處,楊奇心中越加興奮,自以為撿了寶貝。
但接下來,當他宣佈孔晟為詩會魁首,並笑吟吟地準備親自寫下婚書,讓楊雪若與孔晟再定婚期的時候,孔晟的反應卻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楊使君,仙長的簫劍、詩會的寶馬一匹,晚輩受了。至於婚約之事,恕孔某愧不敢當。孔某家道中落,至今孤身一人,連居住之所都無,身無長物,窮困潦倒,何敢婚配楊府千金?況且,孔某聲名狼藉,相貌粗鄙,著實配不上楊小姐。”
“楊家於孔某的關照之恩,某家自當銘記在心,他日略有寸進,再圖回報吧。就此告辭!”
孔晟深施一禮,轉身飄然而去。
楊奇的臉色非常難看,卻又無法發作。因為孔晟語氣謙卑又口口聲聲配不上,還聲稱要“回報楊家的恩情”,這讓他有苦難言、有憤亦無宣洩之道。
楊雪若呆了呆,起身痴望著孔晟毫無留戀離去的背影,一時間失望、懊悔的情緒相繼浮上心頭,精巧的小嘴張了張,還是無奈的合上。
她心裡明鏡兒一般,孔晟雖口中自謙自鄙,其實字字句句中都流露著對楊家的譏諷。楊家的權勢,楊家的地位,楊家的財富,人家根本就是視若糞土一般!
這個時候,楊雪若終於明白,前日孔晟主動提及退婚,絕非偶然。
昔日楊家對他不屑一顧,而如今他反過來視楊家於無物。世事變幻一至於斯,令她嗟嘆傷感難以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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