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第2/4 頁)
再唱一出死牢裡的生民戲?再在獄中寫個一千一萬字?”
盧作孚:“時過境遷,當年我那一封書,說的是胡伯熊非湖北熊,澄清事實真相,讓合川全縣民眾看明白了,這才死裡逃生!”
盧子英:“如今更該澄清事實真相,讓瀘縣全縣民眾看明白了,代英哥也才能死裡逃生。”
盧作孚搖頭道:“澄清什麼事實真相?說,惲代英就是惲代英,說明白他去前面上海除了買鋼琴還另有要事,說清楚他後來回瀘縣除了送鋼琴還另有深意?”
蒙淑儀、盧子英連連搖頭。
盧子英急道:“把人急死了。”
盧作孚:“一急,就真要死人。既然時過境遷,我們便應如易經所說,與時俱進。這出戏,我們可要反過來唱。”
“怎麼反過來唱戲?”
“代英與你我不一樣,張挺生就是想拿他的身份來做文章!一盆汙水潑在他身上,你們看,這佈告上一行大字——‘煽動風潮’!他是什麼用心?什麼人才煽動風潮?”
“亂黨!他想誣陷代英是亂黨!”
“他想明確代英身份,然後好下手置代英於死命!我偏要還他個模糊法!”
“怎麼模糊法?”
“我要模糊代英身份,叫他下不了手!代英他什麼也不是。他分明就是個教書匠。瀘州人誰不知道,他就是川南師範聘來的教師、教務主任、校長。他去上海,就是替學堂買教學儀器,買鋼琴,好叫盆地裡的學生娃也能像上海學生一樣上音樂課——川南師範誰不知道?”
蒙淑儀已經在為盧作孚磨墨,她往硯盤中倒了不少水。盧作孚捏住她的手,道:“夫人,你當我要寫什麼哇——用得了那麼多墨水?”
蒙淑儀答:“萬言書啊。合川死牢中,你把大哥和胡伯熊的手都磨酸了!”
“合川死牢中,我要向合川民眾說道明白——此胡伯雄非彼湖北熊,當然費墨水!這一回,我要把瀘縣死牢中的代英兄弟形容成不紅不黑,叫他張挺生無罪可定,一百字足矣!——不過,同樣需要一夜之間,抄寫一百份!”
盧子英:“沒問題!出門撕佈告時,碰上樑師賢了,他神秘兮兮地跟我說,告訴你二哥,我家裡有一臺新式的油印機,託人在上海花了一百大洋才買回來的,德國造!印《師賢週刊》用的,一夜能印三百份!”
盧作孚:“梁先生真是有心人。四弟,你這就去他那兒,告訴他,今夜便要有求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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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政(十四)
“二哥寫的東西呢?”半個時辰後,盧子英急匆匆地跑回皂角巷院中,一進院便叫,“梁先生那邊機器擺好了,就等著印呢!”
盧子英進屋才見,二哥還在伏案疾書。“不是說好了只寫一百字麼,怎麼寫這麼久?”盧子英見寫了字的廢稿紙扔了一地,和自己先前撕回來的佈告混在一起……
“二哥這是怎麼了?”盧子英見二哥皺眉苦思,退回來悄聲問二嫂,“那年子,在大足,刑場上,他敞開喉嚨背書,一篇《祭十二郎》,一個螺絲也不吃,一個字也不錯,痛痛快快背完!後來在合川死牢……一萬字《告全縣民眾書》,半夜工夫寫成!”
“我猜,”望著案前盧作孚背影,蒙淑儀說,“你二哥他是……怕。”
“怕?我二哥怕過啥了?張鐵關的槍口指著他胸口,棹洋渡的斬標抵著他背心,他幾時怕過!”
“你二哥他是不怕死。”
“死都不怕,二哥怕啥?”
“你二哥怕的不是自己……死。”蒙淑儀搖頭。
盧子英細細一想,明白過來:“他怕代英哥……死?”
蒙淑儀點頭:“他這個人啦,橫順都把朋友的命看得比自己的金貴。”
“鋼琴者,川南師範學堂教授音樂課之用耳,與二胡比,僅東西樂器之別。惲代英者,川南師範學堂派往上海採購樂器之教師耳,與‘煽動風潮’者比,天壤之別也……”天亮後,第一個走上街頭的瀘縣人讀到了貼在門外的這篇一張紙就印成的短文——《告瀘縣全縣民眾書》。
“還我鋼琴!還我物理實驗儀器!還我化學實驗儀器!”天亮後,陸續聚積的川南師範師生結隊*請願。
“我們要上音樂課!我們要上化學課!我們要上物理課……”請願聲越喊越響。
“學生娃,是要上課嘛。上課,是要鋼琴啊儀器嘛!這個都給人家奪了?”有民眾加入請願*。
“購儀器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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