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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手。他嚇得一扔,教室內頓時火光一片。坐在他左右的兩個頑童趁火打鬧,把剛要落地的火紙掀向半空,頓時教室中學童們驚叫一片。火焰灼焦了那孩子頭頂上的那一撮頂毛。
梁師賢衝過去,迅速抓過廢紙,扔向門外空地,怒斥道:“你這一撮頂毛——想*燒頭燒光了它!”
盧魁先卻平和地走過去,握住“一撮頂毛”被火灼痛的手,帶他走向廢紙跟前,說:“拾起來。”
孩子捂著灼傷的手,根本不敢伸出。
盧魁先問:“剛才你點火玩火,現在為啥不敢近火?”
孩子哭著,掙開,生怕近火,叫道:“痛!”
盧魁先又問:“下一回,你還敢玩火麼?”
孩子搖頭喊:“痛!痛!”
盧魁先對梁師賢道:“梁先生,我們要教稚兒知識,比如,不可玩火。稚兒玩火,手為火灼,後此再玩,必知恐懼,且一生不忘。不知梁先生從這件事上,看到什麼可用於教育的啟發沒有?換言之,我們當教師的,應以何種方法,使稚童對某一知識有甚深印象,終生不忘呢?其中之一,就是使稚童感甚深之痛苦。”
惲代英默默旁觀,點頭,顯然,他更感興趣的是盧魁先其人。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新政(七)(2)
當晚,惲代英在燈下給友人的信中談到川南師範學堂給他的印象:“校內氣象頗好……同事更多可稱述,比我在宣城師範學校擔任教務主任時的同事中一部分狂士名士,公然認做教員是為自己的,確有希望點。”
聽得寂靜的校園中傳來一個人的腳步聲,惲代英推開窗前那盞燈,望去,見那條清晨漫步過的小道上,仍在巡視教室的盧魁先的背影,他一笑,在信上寫下:“此地教育科長盧思,人更可注意,真可謂濟濟多賢。”
入秋,川南師範院牆外青山,漫山野菊,竟比校園裡的更香。惲代英真的約盧魁先上了山。二人一路談著,盧魁先說:“國中萬事,希望若絕。尋求希望,必於教育事業。”
“盧思兄往自己肩上放的擔子可不輕!這哪像一個教育科長說的話?”
“你說到底是人在挑這副擔子,還是擔子在挑這個人呢?”
“盧思兄,前幾年,我的路,走得跟你完全一樣。”
“這幾年呢?”
“我讀了些書。”惲代英將一本英文版的書放在盧魁先手頭。
盧魁先看著封面,他英文不夠用,辨認著:“家庭、私有……”
惲代英說:“《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
翻開書頁,是作者照片。
盧魁先問:“恩格斯?”
惲代英湊上前道:“這一位,沒像你我一樣,剪短髮,留小平頭?他這顆頭腦裡所思所想的,跟你我也有些不相同。”
盧魁先憨憨地摸自己的頭腦,說:“有哪些不一樣?”
惲代英答:“讀後,我這頭腦裡的想法也與你不一樣了。”
盧魁先詫異地問:“哦?”
惲代英說:“不良的教育、不良的道德,全是不良的經濟制度所構成,全是因經濟壓迫所致。”
盧魁先點頭:“同意。”
惲代英說:“世界的全部的改造,才是問題的根本解決。”
盧魁先點頭:“同意。我正是想從國民素質開始改造,這才投向教育。”
惲代英搖頭:“不!只有徹底改造經濟制度,才能改造罪惡的舊社會。”
上山路上,盧魁先的四弟盧子英與兒子盧明賢遠遠地看著他們的背影。
盧魁先微微搖頭:“你是說,教育救國走不通?”
惲代英望山下——蒼茫霧色中的城市與村落,說:“在這不合理的環境中,想在某一區域性憑靠某一個人的勢力範圍去成就我們個人的什麼理想事業,絕對不可能。”
“那該靠什麼?”
“革命!”
“辛亥年,你我不是同時革過一場命麼?”
“當時你是同盟會員。”
“當時你也曾投稿《群報》,”盧魁先背誦那篇稿子中的文字,“歡呼亞洲第一場打掉皇冠的偉大革命!”
惲代英說:“我是寫過。”
“後來呢?四川,斬首一個趙爾豐,來了一個胡文瀾。中國,打倒一個宣統皇帝,復辟一個洪憲皇帝!我認識的第一位湖北朋友,是一個逃到成都的難民。辛亥年保路運動,他還搭救過我。後來淪落成了叫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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