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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對了,還不知他是空談教育,還是真有那麼幾下子!”
“您問教育,他倒是真有些名堂。”
“哦?”
“他教算術,很少把著手教學生怎麼算。”
“那學生如何算得來數?”
“他教學生自學。”
“自學,中學生自學,豈不太慢?”
“頭幾節鍾是很慢,弄得縣立中學的監學都急了,問他,他說,欲速則不達,且慢而生快。”
“後來呢?”
“後來他花了整整一學期,才把基本四法教完。”
“後來呢!”
“下學期他那班學生竟然可以拿他所學的問題,去考那些高班次的同學,高班同學竟然不能解答。再後來,他那班學生快得令高班算術老師大吃一驚,令中學學監大喜過望!他班學生都說,再後來學算術……真是小菜一碟,實在太容易了!”
“他本人呢,有何說法?”
“他本人卻不緊不慢地說——因為後來的算術課,學分數,學比例,學百分……那都是由此前的四法演變下去的,所以掌握了自學方法的學生完全可以自己很快地學起走了。”
“這盧思,果然有名堂!名堂不少!”
“他說他沒搞啥名堂。”
“說來容易,要做起來,做到讓一班十來歲的學生娃娃都能自學活用的地步,著實難啊!”楊森沉吟道。
“他說要做到這個地步,並不困難,他有秘訣。”
“什麼秘訣?去他嘴巴里給我掏出來。”
“不用掏。全校算術老師教研會上,他公開了這秘訣,他說他對學生,他唯一的施教方法,就是教學生如何去思想,並且如何把思想活用到數學上去……”
“你又是怎麼弄得這麼清楚的?”楊森盯著副官。
“說來也巧,我哥叫我從老家帶出來的那個侄子,您不是特許我讓他隨軍麼,正讀中學的年齡,我便讓他在縣立中學插了班,剛入學,就遇上這個盧老師到校。得意著呢!前幾天我路過學堂進去望他一眼,剛下了算術課,就見他逮住一群高班次學生就問出一道算術題來,那群學生眼珠鼓圓了,嘴巴大張著,沒一個答得上來!倒是我那侄子,當場一五一十給他們解答得清清楚楚,下來我說他,你別太得意,他拿手戳著高班學生脊樑骨說,誰叫他們在我們低班次時沒打好自學基礎,誰叫他們沒碰上我們小盧先生!”
楊森大笑,起身,將剛卸下一身戎裝重新穿上,說:“這個盧思,不光是個會耍筆桿的秀才,他當真用教育,將他那班的學生的人心統治得服服帖帖,唯他是從!以教育統治人心——他還真有這本事,說到做到!”楊森顧自衝著鏡子正冠。“天將此人,送到我楊森帳前,我能不要?我得親自跑這一趟。”楊森衝著穿衣鏡一笑,“劉備三顧,才得諸葛!欲謀大業,我楊森還正差這一席幕府!”
“只是……盧思他已辭教。昨晚我那侄子回來說起,還哭了。”
“應自教育入手!”楊森道,“白紙黑字寫得動人——這書教得好好的,他憑啥辭職?”
“他……嫌小。”
“嫌小!他嫌教室太小,嫌江安中學太小……”楊森悶哼一聲,“他一定還會嫌江安太小、西川太小……”
副官指著自家心窩子說:“心子也起得太大了!”
楊森放聲大笑:“你說說,我楊森的心子起得大不大?”
副官不敢說。
“我楊森不光嫌江安小,連這西邊半個四川盆地我都還嫌太小!”
“他昨晚才辭了教,能走多遠,卑職我這就去把這盧思替您追回來!”
副官奔出,跳上馬,路過楊森窗前時,聽得一聲響鞭抽在桌上,楊森低吼:“這種人,你追得回他麼?”
“那?”
“他自會回來的。”
“他辭職書都送給校長了!就寫了一行字。”
“他又給我楊森送來一萬言!”
“您的意思是……”
“這個盧思,他心有所圖。”
“圖什麼?”
“他對我這手握重兵的本地最高軍事長官,心存希望!”楊森問,“盧思去了哪裡?”
“上海。”
“這些年,這個國家的多少大事,都是從那十里洋場造作!青獅白象鎖不住的巴蜀英才,一個個湧出夔門,都在向那一方問鼎!”楊森陡然變臉:“你還愣著幹啥,還不快給我追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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