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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泛起一縷白霧,今早起來所見的那一灣清淨美好的所在,此時在何方?當時向石二道出的那一個為未來勾畫的畫面,此時竟成空中花園。黃昏鐘聲到客船,這空明的鐘聲卻讓盧魁先心頭一片空茫——要去哪裡?盧魁先的小船背向古剎鐘聲,越劃越遠……
辯熊(一)(1)
鍾老頭不姓鍾,因為敲了一輩子的鐘,所以學堂裡的人都喊敲鐘老頭,喊啦喊的,圖省事,喊成了鍾老頭。
鍾老頭在江安縣立中學幾十年不誤一節鍾。也誤過,特別是這幾年,年年都誤,有時一誤就是半年一年。那須怪不得鍾老頭——兵災匪災,人禍天災!
不過今天早晨,鍾老頭沒起來敲鐘,昨天新來的老師說是明早晨的鐘他來敲,鍾老頭樂得睡一覺懶瞌睡。可是,當那根敲鐘棒剛從鍾背上取下來,只是擦在了鐘身上擦出輕輕的嗡嗡聲,鍾老頭就驚醒了,幾十年的習慣,到這時候人就睡不著。聽窗外那鐘聲,鍾老頭樂了——這學堂敲鐘,跟靜安寺老和尚撞鐘一個道理,一下一下不緊不慢的來,哪有敲鐘像他這樣敲法的?敲得這麼起勁!鍾老頭披棉襖下了鋪,掏開火,把昨天的燒餅烙在爐邊,把雙手向袖子中一抄,無意中隔著校門口傳達室的小窗向外一望,納悶了,這“三九四九,凍死老狗”,敲完鍾你鑽進教室去熱和一點吧,哪有守在鍾臺邊邊上蹲著不走的?只見那新來的老師雙手抄在袖中,眼巴巴望著大校門外霧當中那條小路。路上,亮起一盞鐵殼殼汽燈,來者是個娃娃,兩手像鍾老頭,抄在袖中。鍾老頭見新老師目送學生到教室門口,望著學生用肘將教室門推開一道窄縫,吱呀一聲,側身鑽進教室……直到全班學生前前後後都側身鑽進這一道窄縫,新老師才離開鍾臺,走向教室。新老師從傳達室小窗晃過時,鍾老頭聽得他一聲低嘆:“我教的這個班,只怕出不了一個人才!”
鍾老頭吃過宵夜,來到新老師宿舍小窗前。窗內小桌上,堆滿學生作業簿,這新老師倒是抓得真緊。細看時,他怎麼改著改著作業,把人家學生包作業簿的紙剝了下來,展開了看。是一本舊雜誌的封面。革命那年子,鍾老頭轉手給學堂里老師傳遞過這種雜誌,是以熟悉,雜誌名《四川》。又聽得新老師讀出雜誌上的話:“二十年之革命精神與革命團體,幾乎一蹶不振——孫中山。”只見新老師目光茫然,盯著光生生的白木桌面,似要從那上面認出什麼字來。
這時,傳來震天動地聲響,越來越逼近,鍾老頭曉得,那是隔街軍營裡頭在跑操。往年到江安來駐軍的,頂多早晨跑操,只有今年這支軍,當官的姓楊,跟這個新來的老師差不多年輕,更氣盛,早上催當兵的跑完操,晚上還要跑,跑完還訓話。
“新政……改革……”此時楊長官正說得唾沫橫飛,這年頭,執槍的也執政,執政的都愛說新潮言子。鍾老頭聽都懶得聽,卻見小窗內那新老師似乎聽出了什麼,只見他作業也不改了,他提筆就寫:“一切政治改革……”
“一切政治改革,應自教育入手,而以教育統治人心,為根本準則……”江安縣駐軍長官楊森用馬鞭指著桌上厚厚一摞毛邊紙首頁,喝問,“哪個寫的?”
“縣立中學去冬新來的老師。”副官看看楊森臉色,小聲說。
“好一個‘以教育統治人心’!”
“卑職也認為這完全是秀才論政,除了槍桿子,啥東西還能統治人心?”
“他叫個什麼名字?”
“姓盧吧?”
“盧思!”楊森用馬鞭將毛邊紙最後一頁撥出,看清了寫信人留名。
“您若不愛看,我拿下去燒了!”副官上前收了那摞紙。啪的一聲,楊森馬鞭抽向桌面,副官趕緊縮手。楊森將馬鞭扔給副官,脫了手套,端坐桌前,認真讀了起來:“‘事得人而舉,無人才即不能發生力量!’——這個姓盧的,思得不錯,想得有理——有請盧思!”
辯熊(一)(2)
“你是駐本縣一軍之長,請他一個教書匠?”副官沒想到楊森會對這個盧老師的萬言書如此看重。
楊森身子向交椅上一靠,也不回頭,只用手背向副官腰間槍套一敲,說:“我楊森,打天下靠的是這玩意兒,治天下,卻靠它不著!”
副官愣著。
“去哇!此公說法,深獲我心,一望而知,此信字字千金。有請盧思!”
“他……”副官猶豫著。
“他什麼他?”楊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