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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承認在最初與周路分手時我的內心一直存在著一種強大的挫敗感,我始終在心中默唸著並且期待著甚至是懷有詛咒地等待著周路的後悔,儘管我必須承認那時我愛著他,但我卻又是那麼地希望看到他追悔莫及的表情,彷彿在他好看的眉頭為我皺起來的時候,我才知道那一刻才是我們最完整的愛情。只不過這一切一直沒有發生,對於沒發生過的事情我總是心存感激,我知道自己一直是一個相當討厭假設的女人,所以我也從來沒有想,如果當年我沒有跟張延森表白,如果我沒有從海瑞跳槽到Mindshare,現在的我,又會是什麼樣子。 。 想看書來
張騎士(14)
在我跳槽到Mindshare的第二個月,那是一個相當美好的早晨,我站在列印室的玻璃窗前往下看,金寶街附近一片繁華,日光親吻著大地,空氣也是柔和的,這是北京最精彩的春天,我去接了點熱水靠著沙發坐著,印表機一張一張吐出A4紙,發出沙沙的聲音,那時我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種寧靜。
“Carol,有人找你。”前臺的Lidy敲門進來說。
“噢?沒說是誰嗎?”我問。
“沒,也沒有預約,不知道你有沒有空呢?”Lidy是新來的職員,年輕而有禮貌的畢業生,她總是那麼內秀得體,時不時令我想起剛上大學時得的自己。
“這樣,你讓他先等一下,我把這些列印完,馬上。”
“總是這樣忙,”Lidy說,“不過我真的很羨慕,做專案比做前臺有意義。”
“我不覺得。”我整理著之前列印出來的檔案,Lidy推門出去。
Mindshare的辦公區到前臺有一條很長很直的走廊,我抱著檔案按走出去的時候,正巧看到Lidy的背影,她真是俏麗的女孩子。
內心也在揣測究竟是哪位會親自到辦公室來找我,我看到了周路。
這是我們分手兩年之後的第一次見面。
“周路?”
“是我。”
我看著他,他還跟以前一樣,彷彿一點也沒有變,依舊是很學生氣。
“阮微,我父母去世了,車禍。”
“去我家吧。”我拉著他走。
那天夜裡,我和周路上床了。
儘管我明確地知道我其實已經一點也不愛他,可看著周路的眼睛時,我竟然產生了一絲憐憫,儘管我很刻意地隱藏著對此時周路境遇的同情,可在他坐在我家沙發上那樣拘謹和孩子氣地看著我時,我竟不可遏止地為此悲傷起來。
我彷彿從他眼裡看到,我丟失掉的,關於過去,所有的純粹。
“阮微我可以回來嗎?”周路拉著我的手對我說,“阮微,我想回到你身邊……”
“不行,不可以這樣的。”我拒絕他,卻忍不住抱著他,我看見他哭了,但是不知道該怎麼勸慰他。
我幾乎要忘了那天是怎麼把周路送走的,午夜的列車,只記得送他離開的那一刻,在那個相同的站臺上我突然間看見了過去的自己。逆著光,送的是同一個人,周路他一點都沒有變,而我卻面目全非。
那天我在車站的廣場上坐著,午夜的風涼快得很,我穿著裙子,靠著花壇坐下來,
鬼使神差,我又去了張延森的家,他開門的時候睡眼惺忪,我們都沒有講話。進屋的那一刻我把燈關了,我抱著他,閉著眼睛,“我愛你。”
“阮微你怎麼了?”
“延森我愛你,我們不要再這樣下去了。”
“阮微……”
“我愛你啊。你感覺不到嗎,你不知道嗎?”我哭著對他說,“為什麼可以一直假裝不知道,為什麼可以這樣對我呢?”
“你喝酒了嗎?”
“沒有,我沒有。”
“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走。”
“回去吧,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跟以前不一樣了。”張延森找外套,我看著他,說不出話來,“阮微,你要離開我,我給不了你以後的。”
“為什麼不能像以前一樣了,就因為我愛你嗎?”眼淚順著眼角落下來,我知道一定是這樣。
我望著他的背影,他是那麼地像一個巨人,在任何我需要的時刻,第一時間出現在我身邊,卻又總是第一時間走開。那天晚上打車回家的時候我在車上哭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絲毫沒有長進,為什麼我又會回來找他,為什麼我會將自己推到這樣一個窘迫而低下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