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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溼了她的衣襟,他微微喘息著,聲音虛弱無力,卻又無比焦急:“求求你,不要走。”
他眉頭緊皺,彷彿又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中:“不要把我一個人留下,這裡好冷,好黑,好痛!”
他的聲音宛如小獸瀕死的哀嚎,在波光中不住迴盪,聽上去是如此絕望、悲傷。
相思的心彷彿被重重捏了一下,一陣刺痛,幾乎不忍再去推他。
重劫身子猛烈一震,又是一陣抽搐,劇痛襲來,他的擁抱如此之緊,幾乎讓她窒息。
相思再也無法掙扎,只得虛弱地躺在池水中,希望他能鬆開自己。
然而,重劫這一次所受的痛苦似乎極為猛烈,竟將她越抱越緊,再不鬆開。
她似乎能聽到自己骨骼也在和他一起發出咯咯的裂響。
水波帶著夭紅的血色,卷湧而來。終於,相思眼前一黑,昏迷過去。
紛至沓來的噩夢宛如惡魔的羽翼,緊緊覆蓋在相思身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密不透風的黑暗終於破開一線,她輕輕呻吟一聲,睜開了雙眼。
她的目光愕然定住。
重劫依舊伏在她身上。他的臉一半埋在相思胸前,一半被散亂的銀髮掩蓋。修長而瘦弱的身體卻像小貓一樣蜷曲起來,緊緊靠著她,彷彿是一隻尋求溫暖的小獸。
他一手壓在自己胸前,一手無力地搭在相思腰側。
他的動作如此親密,卻也如此自然,沒有半點情慾之意。
他靜靜地躺在她懷中,所有的暴虐與痛苦都已散去,前所未有的寧靜籠罩在他的臉上,彷彿清晨的陽光,溫暖著他飽受折磨的身體。
那一刻,他睡得宛如一個嬰兒。
被汗水濡溼的散發依舊沾在他臉上,讓他看上去無比憔悴,彷彿一個大病初癒的孩子,在某個寧靜的清晨,終於暫時擺脫了病痛,沉沉安眠。
難道在之前的無數日夜裡,他便是這樣,在那具枯黃骸骨的懷中沉睡?難道在母親的骸骨旁,他才能忘記苦行給他帶來的煉獄般的苦難,得到些許虛幻的安慰?
她不禁想起他帶著哽咽的話:
“只有在你身邊,我才能揭下面具。”
“因為只有媽媽,不會嫌棄孩子的醜陋,無論他,變成了什麼樣的妖怪。”
“媽媽,你可知道,只有在你身邊我才能入睡。只有蜷曲在你懷中,我才能忘記那無邊無際的恐懼……”
相思輕輕嘆息一聲,將臉轉開,不忍看他那張蒼白的臉。
他的雙眼卻霍然睜開了。
這雙眼睛通透無塵,沒有憤怒,沒有瘋狂,也沒有絲毫的溫度。
他推開相思,站了起來。
寂靜的水池中傳來輕微的響動,卻是他在整理散發和衣衫。只片刻,無盡的蒼白又回到他的身上,他彷彿又化身為荒城高臺上那個無所不能的神明,執掌者人類的生死。
他再也不看相思一眼,緩緩來到花床旁。
他抱起打翻的石罐,將裡邊剩下毒蛇抓住,扔在水中,又用衣袖小心翼翼地將罐身擦拭乾淨。直到石罐內外都已看不見一絲汙垢,他才將之重新放在花床上。
而後,他面無表情地將碎裂的骸骨一塊塊拾起,輕輕放入罐中。
他拾得如此仔細,哪怕最微小的一片,也絕不會遺忘。
較大的骨殖揀淨後,他用手指一寸寸撫過絲絨床單,仔細搜尋。直到確信所有的骸骨都已被撿起。
他雙手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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