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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是知道他是個大丈夫。
馮宛嘴角一揚,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輕聲道:“便是他麼?”
曾老叔一看,連聲道:“是,是,正是他。”
站在衚衕裡面的,是一個軒昂的青年。這青年約摸二十一二歲,一張長方臉型,雙眼炯炯有神。
他五官輪廓分明,長很非常俊朗,這是一種與時下流行的白皙不同的俊朗。棕色的面板,修長有力的四肢,銳利的眼神,還有一頭烏黑的,隨風飄揚的長髮。如果他的腰間再佩一把劍,馮宛便相信,漢朝時那名聞天下的大俠郭解,說不定便是眼前這模樣。
說也奇怪,明明這麼凜然軒昂的一個丈夫,他看向馮宛兩人的眼神,卻透著一種溫柔和寬容。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寬厚,可以讓人下意識地放鬆。
看到馮宛,青年大步走來。
他步伐甚大,每一步都剛健有力。走到兩人面前,青年一禮,朝曾老叔喚道:“叔。”然後轉向馮宛,道:“謝夫人信我。”
他是真的在感謝。不管哪個時代,能這麼無條件地相信另一個人的人品,本身便是對他最大的肯定和讚美。
所以,青年再抬頭時,看向馮宛的眼神中便有著親近和隨意。
馮宛也在看向他。四目相對,她摘下自己的紗帽,一雙美麗神秘的眸子中,滿滿都是笑意和敬意。
那真的是敬意,這樣一個官員的夫人,對他這樣的草莽小民,尊敬無比。
青年曾秀先是一怔,轉眼他微笑起來。
看著他的微笑,馮宛也是嫣然一笑。這一瞬時,兩人竟都有了一種莫逆於心的歡樂。
曾秀露著雪白的牙齒一笑,吟道:“有白髮猶新,傾蓋如故,原來古人說的是真的。”
他退後一步,再次朝她深深一揖,朗聲道:“夫人有事儘管吩咐。”
馮宛微笑道:“還真有事。”她輕聲道:“那宅子你就住進去吧。”抿唇含笑,她說道:“不過你的那些朋友,非知己便不用帶回去。”
她的口吻親近而隨便,而且帶著一種姐姐對弟弟說話的味道。看了看她的模樣,高大軒昂的曾秀不由鬱悶起來。
馮宛說完這話後,看著日頭,道:“趁還有點時間,我們去看看那宅子。”
“是。”
一邊走,曾秀還是忍不住問道:“夫人因何信我?”
馮宛微笑著,理論所當然地說道:“自是聽聞君是大丈夫。”
曾秀皺了皺眉,好一會,他苦笑道:“我的大名,似乎沒有傳得那麼遠。”
馮宛格格一笑,她挑眉道:“誰說的?傳得不遠,我怎會知道?”
她爬上馬車,曾秀則跳到曾老叔的旁邊坐下。
馬車格支格支行走中,曾秀突然說道:“不過一刻鐘,便聽到夫人嘆息數次。莫非夫人有心事?”
馮宛一怔。
聽不到她地回答,曾秀回過頭來。就在對上他雙眼的那一刻,一直微笑的馮宛,突然淚水盈眶。
她迅速地轉過頭去。
把紗帽再戴下一點,讓它完全擋住自己的面容。這時,曾秀遞過來一塊手帕,溫柔低語,“別傷心了。”他有點無措。
馮宛拿過手帕,輕輕擦拭著,一直沒有再吭聲。
一個時辰後,馬車駛入了一處院落。這院落面積很大,不過雜草林立顯得破舊。從那脫落的青苔下的石砝,還有破損的圍牆可以看出,這院落已建了很多年。
曾老叔跳下馬車,一連把韁繩繫緊,一邊嘀咕道:“夫人,這房子太舊了,光是整理修飾便要花不少財物,也怪不得那姓張的這般便宜出售。”
馮宛點了點頭。這時,曾秀已大步走在前面,替他們開路。
轉過幾圈後,馮宛來到院落的天井處。
這裡,生長著一棵大樟樹。樟樹下,還有一口枯乾的井。與外面一樣,這裡也是雜草叢生。
望著樟樹的背後,靠近圍牆處的一堆雜草,馮宛的雙眸亮了亮。
很快的,她收回視線,微笑道:“老叔,先歇歇。”
“是。”
兩人剛坐下,曾秀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叔,夫人,此地並無蛇蟲狐狸等不潔之物。”頓一頓,他又說道:“我還有事,先告退了。”
馮宛應了一聲,聽著曾秀的腳步聲遠去。
好一會,她朝著那圍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