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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候什麼?
城中眾人驚慌不安的議論聲中,太陽夕下了,而衛子揚的人,也鳴金收兵了。
接下來的幾天,也是如此。
就在眾人猜測不已時,他們發現,都城的東南西北四處城門,都被衛子揚的人守住了,城中的人,根本出不去。
莫非,他是想把大夥困死在都城中?
胡思亂想中,又是幾天過去了。
第九天時,衛子揚又添了一個新戲碼。他每天派上幾十個大嗓門的漢子,在四方城門處誦讀來自陳國各地的軍情報告。那些漢子,用巨大的嗓門告訴都城中的百姓,北鮮卑又攻下了哪些城池,並縱火焚燒了它。各大家族中,又有哪些家族支族,哪裡姓氏,哪些百姓成批成批的被屠殺。
還有,那些反賊現在又出現在哪些地方,他們燒殺搶奪,脅迫威逼了什麼人。
這些訊息,漢子們談得是翔實而精細。那種標準的報告語氣,令得都城中的百姓,不得不相信,不得不議論。
事實上,這個時代,不管哪個地方的人,都是誠信的多。因為少有謊言和流言出現,所以百姓們聽到什麼訊息,第一反應便是相信它。
現在也是如此。
前陣子,軍情雖然緊張,可知道軍情的,只有那些訊息靈通的達官貴人。現在卻是全城皆知。
耳朵裡聽著處處水深火熱的兵災,想著衛子揚的人每天都要重複的承諾。越來越多的百姓們,開始對陳姓皇氏有了怨言。
特別是達官貴人們。
望著城牆上無精打采的守衛們,衛子揚眼睛眯了眯,沉聲問道:“阿宛,你說我們還要堅持多久?”
馮宛也抬起頭來,她尋思了一會,緩緩說道:“不久了。”她低聲道:“我們都說得這麼明瞭,只求趕走陳氏皇族,便秋毫無犯,這是一場復仇之戰。那些百姓雖然只是口裡說說,可那些好逸惡勞的權貴,必定坐不住了。”
她冷笑道:“這陳朝的人,從來便不講什麼忠義。權貴們為了保住自己,會替我們動手的。”
衛子揚點了點頭,他輕輕說道:“如此甚好。”
以他的性格,是想衝殺個痛快。可是馮宛總是想著以最小的代價,得到最大的成就。她是個聰慧的人,衛子揚自然而然便習慣了聽她的。
轉眼,衛子揚圍城,已有半個月了。
這一日,戴著面紗的弗兒與趙俊等人,悄悄爬上了城樓。他們低頭看著城外黑壓壓的衛子揚的親兵,以及衛子揚那屹立如山的身影,同時沉默了。
安靜中,弗兒低聲說道:“兵法上不是說,十則圍之嗎?這衛子揚的人馬,不過區區萬數。我們可用之人少說也有三四萬。怎麼還是被他給圍上了?”
她的聲音一落,一個文士在旁冷哼道:“婦人之見”
瞟了弗兒一眼,那文士說道:“衛子揚的人是不多,可是他的身後,還有反賊,還有北鮮卑的人。我們便是擊退了衛子揚部,又於事何補?”
他的話說得現實,眾人更加沉默起來。
被譏諷了的弗兒,放在腿邊的手這時已經握緊。她在宮中,這幾天也與十五殿下見過面,自是知道,他焦慮到了何等地步那麼俊雅從容的一個人,兩鬃都冒出白頭髮了。
而她呢?
望著城下衛子揚身邊的那個疑似婦人身影,弗兒的唇咬了又咬:難道她這一生,註定是沒有出頭之日的?
想著想著,弗兒倔強地抬起了頭。
就在這時,趙俊訥訥的聲音傳來,“難道,我們就這樣等下去?”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轉眼,又是十天過去了。
到得這時,都城的糧草,都有點緊張了。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權貴們坐不住了。
聽著那些大漢們宣讀的軍情,他們想道,再這樣拖延下去,陳國不是落入衛子揚手中,而是被北鮮卑魚肉。比起單純衝動,又相識甚深的衛子揚,那北鮮卑的人,可是活生生的狼啊。他們可不會管你是什麼身份的
這一晚,天空上繁星點點,於樹影綽綽中,偶爾可以看到人影出沒。
彷彿感覺到了不妥,皇宮中早就添了三層的護衛。
坐在寢宮中,十五殿下正在埋頭疾書。一個老太監躬著腰輕步走近,低聲喚道:“殿下,可有用膳?”
“放那吧。”
“是。
那太監揮了揮手,示意眾人放下食盒,然後慢慢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