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相悖,能絕之棄之,盜賊何有?此當絕棄者絕棄之,其效如此。此講甚“高”。三者以下,謂治民不必以令,但命令必本於躬行所繫屬者為要。見素則識定,抱璞則神全,少私寡慾,所謂有天下而不與也,非裕無為之化者,曷克臻此?
第二十章獨異於人
絕學無憂。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幾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臺,我獨泊兮,其未兆,如嬰兒之未孩(指未離母腹時)。乘乘兮(指任天而動)若無所歸(指不著跡)!眾人皆有餘,而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獨昏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澹兮(謂無慾於外)其若海,飂兮(謂不泥於形)若無所止。眾人皆有以,我獨頑且鄙。我獨異於人,而貴求食於母。
聖人造詣極高,稱為絕學。純是一腔生意,融融洩洩,無慮無思。《詩》曰:“上帝臨汝,毋二爾心。”以故素位而行,一任窮通得喪,無入而不自得,故曰“無憂”。此等境界,以常人不學無術者較之,殆不啻天淵之別,然亦所隔不遠焉。如應聲然,同一應也,唯者之直與阿者之諛,應猶是也。而所以應者,相去究竟有幾何哉?自古聖凡之分,不過善惡;而善惡之別,只在敬肆,所爭僅一念之間耳,又相去何若哉?蓋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毫釐之差,千里之謬,人所戰兢惕厲,時以為畏者,我亦安可不畏人之所畏哉?是以下手之初,務須收斂神光,一歸混沌,於動於靜,處變處常,俱如洪荒之世,天地未闢,浩浩蕩蕩,不啻夜之未央。如此,則中有所主,外物不擾。予以施之事為,措諸政令,自然眾人化之熙熙然。食聖人之德者,如享太牢之榮;遊聖人之宇者,如登春臺之樂。此豈孤修寂靜可比其性量哉?所以功滿天下而不知功,行滿天下而不知行。眾人所喜,我獨淡泊恬靜,渺無朕兆。如嬰兒初胎,孩子未成之時,一團元氣,渾然在抱,上下升降,執行不息,適與天地流通,杳不知其歸宿矣。人有為而我無為,是眾人有餘地以自容,我竟遺世而獨立,迥非眾人所能及也。自人視之,鮮不謂為愚;返而觀之,惟覺洗心退藏於密,安其天定其命,此豈愚人之心哉?不過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焉耳。不然,何以使人樂業安居,如此之感而神化之速也。若此者,皆由太極一團渾淪在抱,沌沌兮如雞子之未雛,無從見為陰陽,亦且毫無知識。俗人則昭昭然無事不詳,我獨昏昏然一無所識;俗人則察察然無事不曉,我獨悶悶然一無所明。豈真昏而無知,悶而不覺哉?殆晦跡韜光,寓精明於渾厚,日增月益,丹成九轉,德極聖人,而成萬古不磨之仙也。其大而化也,若天地之晦蒙,永珍鹹包念內。其妙而神也,若行雲流水之無止所,群生悉育箇中。由其外而觀之,眾人皆有用於世,我獨愚頑而鄙陋。就其中而言,道則高矣美矣,為超群撥萃,絕世特立之聖人。此所由獨異於人而為人不可及也。蓋凡人紛馳於外,失其本來之天,聖人涵養於中,保其固有之性。聖異於凡,皆由後天以返先天故耳。夫後天為情,子氣也;先天為性,母氣也。由情以歸性,一如子之戀母,依依不捨。故曰“貴求食於母”。孟子曰:“學問之道無它,求其放心而已矣。”聖狂之分,只在一念,道豈在遠乎哉?術豈在多乎哉?人慾修道,不於衝漠無朕之際求之,又從何處用功?故曰“玄牝玄牝真玄牝;不在心兮不在腎。究取生身受命初,莫怪天機都洩盡。”生身之初究何有乎?於此思之,道過半矣。
首言聖人絕學。已得常樂我靜,並無憂慮。日用行習,一歸混沌之天。不彫不琢,無染無塵,所謂仰之彌高,令人無從測度,真有可望而不可及者。顧功雖如此之極,究其相隔,不過一念敬肆之分。人可畏其高深莫測,而卻步不前耶?顏子謂“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洵不誣也。然,卻非等頑空之學,了無事功表見於世。聖人自明德以至新民,使群生食德飲和,嬉遊於光天化日。斯道也,何道也?至誠盡己性、人性、物性之道。噫!儘性至此,復何學哉?不過食母之氣而已。
第二十一章孔德之容
孔德之容,唯道是從。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其中有象;恍兮惚,其中有物。窈兮冥,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眾甫。吾何以知眾甫之狀哉?以此。
孔德之容,即玄關竅也。古云:“一孔玄關竅,乾坤共合成。中藏神氣穴,名為坎離精。”又曰:“一孔玄關大道門,造鉛結丹此中存。”《契》曰:“此兩孔穴法,金氣亦相胥。”故道曰“玄牝之門”,儒曰:“道義之門”,佛曰“不二法門”。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