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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侯之六出祁山,姜伯約之九伐中原是也。況人臣事主,願為良臣,不願為忠臣:幸而國祚承平,同襄補袞之職;不幸而強梁迭起,各展濟世之才。世有昏亂,天所以顯忠臣也;世有忠臣,天所以維昏亂也。然忠臣出矣,即使昏亂能除,一洗干戈之氣,化為禮義之邦,亦不及皇古之無事遠矣。嗚呼!忠靖之臣,願終身埋沒而不彰——不然,一人獲忠臣之名,天下蒙昏亂之禍,不大可痛哉!
此太上感慨世道,傷今思古,欲人返樸還真,上與下同於無知:其德不離,同乎無慾,其道常足;熙熙皞皞,大家相安於無事,而不知其所之者。即有仁義智慧、孝子忠臣,一概視為固然,不知其為有,且羞稱其為有,此何如之渾樸乎!雖然,此為治世之論,推之修身之法,亦不外是。首句喻言渾淪之俗,太樸未彫,猶章貞之體,不假作為,自成道妙。若一喪本來之天,則不得不借先天陰陽以返補之。夫陰陽一仁義也,即“大道廢,有仁義”之說。至於審取一身內外兩個真訊息,憑空以智慧採取溫養,此中即不純正,多雜後天,不能不有偽妄。此又“智慧出,有大偽”之意也。他如採陰補陽,所以和六根之不和,使歸於大定,即孝慈之喻也。猛烹急煉,所以靖一身之昏亂,使躋於清明,即“忠臣”之旨也。知此則道不遠矣。此太上明覆命歸根之學,究有何道哉?不過率其渾然粹然之天而已,修之者亦修此而已。
第十九章少私寡慾
絕聖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樸,少私寡慾,絕學無憂。
天下人物之眾,賢愚貴賤不等,總不外理氣貫通而已。其所以扦格不通,情睽意阻者,皆由上之人無以為感,下之人無以為化耳。古來至聖之君,順自然之道,行無為之政,不好事以喜功,不厭事而廢政,雖有聰明睿智,一齊收入無為國裡,清淨鄉中,使下觀而化,自然親其親,長其長,安其俗,樂其業,無一民不復其性,無一物不遂其生者。此上古之世,人皆敦厚,物亦繁衍,其利不誠百倍哉!若至仁之主,素抱慈善之性、惻怛之心,一以濟人利物為事。浩浩蕩蕩,渾渾淪淪,不言是非,不言曲直,而任天以動,率性以行,自然無黨無偏,歸於大中至正之域。斯民之觀感而化者,為子自孝其親,為父自慈其子。雖有不孝不慈之人,相習成風,旋且與之俱化,此何如隆盛也耶!後世聰明絕頂,敏捷超群之君,而出宰物治世,不知道本無為,順而導之則易,逆而施之則難。故或喜紛更而擾民,設法興條,究至國家多難,民不聊生。或好功烈而荒政,窮兵黷武,卒至府庫空虛,民不堪命,無怪乎民窮國病,攘竊劫奪之風起,而盜賊公行天下。若是者,皆由至巧之君,不知用巧於無為之天,自在之地,欲富國而貪利,以至國勢不振,民風不靖如此也。苟能至巧無巧,如其心以出之,順其勢以導之,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自然如水之趨下,火之炎上,有不可遏抑者焉。斯時之民,猶有不顧廉恥,作盜賊好非為者乎?無有也。此大智若愚,大仁若忍,大巧若拙,後人視之,若有不堪為君,不堪為政者然。然而聖德之涵濡,仁恩之感被,智巧之裁成,雖文采不足於外,而實質則多於內也。理欲原不相謀,足於外自嫌於中,減其文自饒其實。聖之所以棄智,仁之所以棄義,巧之所以棄利,無非自敦其實,自去其文而已。雖然,下民至愚,恆視上之所為以為去就。如此去華崇實,自使小民一其心於本原之地,而不雕不琢。蓋所見者為質實無文之政,斯所抱者,皆太樸不鑿之真。如此渾完自然,衣服飲食,各安其常;酬酢往來,各率其分。雖氣稟有限,難保無私慾之苟萌,然亦少矣、寡矣。總之,聖也、仁也、巧也,皆質也;智也、義也、利也,皆文也。絕聖棄智,絕仁棄義,絕巧棄利,皆令文不足,質有餘,而各有專屬也。民之食德飲和於其中者,又烏有不利益無窮,孝慈日盛,盜竊化為善良耶?此隆盛之治,吾久不得而見之矣。
此喻修養之道,先要存心養性,心性一返於自然,斯後天之精氣,亦返於先天之精氣。倘未見性###,徒以後天氣質之性、知覺之心為用,則精屬凡精,氣屬凡氣,安得有真一之精、真一之氣合而成丹乎?修行人須從本源上尋出一個大本領、真頭腦出來作主,於是煉精煉氣煉神,在在皆是矣。悟得此旨,不但知太上之經,治世修身,處處一串,即四書五經,無在非丹經矣。它注言在上之人,絕棄聖智,而民只知有利,故趨利者百倍;絕棄仁義,而民不知愛親,故大反乎孝慈——此不當絕棄者而絕棄之,其弊如此。至於巧利聖智仁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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