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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下馬甩開韁繩,在馬兒身側輕拍一掌,任由馬兒跳著輕快的步子去玩耍。迷糊看見了陸子周,歡呼一聲,扔了狗尾巴草跑過來。他一把抱住陸子周的腰,歡喜道:“公子你總算來了,我等你好久呢!”
“去玩吧!”陸子周摸了摸迷糊的頭說。
他踏上黃草侵佔的石階,緩緩登上涼亭,在元元的對面盤膝坐下。元元悉心彈奏的曲調倏地一變,一時間,曲中悲愴之意尤甚。不一刻,便聽“錚”地一銳響,一根琴絃自中間斷開。元元置之不理,似乎眉頭都不曾挑一下,撫琴的手卻是愈揮愈快,愈快愈猛。曲子也跟著愈加恢宏激盪,宛若滾滾波濤奔騰而下,洪流呼嘯著衝出河床。至此,剩下的琴絃同時崩斷,曲調嘎然而止。霎時間,風輕雲淡,天地為之一新。
“我很難受,子周,我一生都沒有像今天這樣難受過……”元元仰起頭說,淚水在她的在臉上無聲無息地淌著。
對於元元這樣的女人來說,她們可以坦然接受失敗,她們也可以坦然接受拒絕,但她們卻永遠都沒有辦法坦然接受施捨。
功業也好,感情也罷,施捨之於她們永遠都有著揮之不去的恥辱感。而趙瑟的施捨,就是恥辱中的至恥辱者。這本身不是因為元元對於趙瑟的蔑視——是的,元元從不掩飾她對趙瑟的輕視,但可以肯定,她所輕視之人的施捨並不比她所崇敬之人的施捨帶來的恥辱感更多一點——確切的說,不是因為她對趙瑟蔑視所以更加恥辱,而是因為她輸了,趙瑟以完全高過她的姿態戰勝了她。
而更令人傷感的是——她不能反擊,他也沒辦法反擊。即便是施捨,她也必須接受。而錯 過了今天,她就永久性地失去了反擊的機會。何況站在元元的立場上,她也永遠都沒有辦法像趙瑟一樣任性。
這個世界大約不歡迎太多的捨身成全吧!犧牲奉獻的一方的確可以為自己的偉大而感動,自此放鬆心情輕鬆上路。而被迫接受犧牲奉獻的一方呢?他們不得不永遠背上沉重的包袱。
元元罕有的淚水,不僅為她自己而流,更多的是為陸子周而流。
而這一切,陸子周都是懵懂的。對於趙瑟的感情,他從來沒有像今日一般複雜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不可能如元元一樣犀利。作為接受好意的一方,他已經徹底失去世事洞明的資格了。
於是,陸子周低低地嘆息一聲。面對元元的淚水,他也是極傷感的。儘管他撲捉不到傷感的原因,但傷感畢竟就是傷感。他不知道怎樣去讓元元停止流淚,只能儘可能地安慰她道:“不要這樣……你這樣,我也很難過……”
元元抹了一把臉,攤開手掌看著上面的潮溼,微微有些發怔。她呆了一陣,突然笑了,說:“我竟然哭了?”
可以想見,如果是趙瑟是這樣臉上還殘留著眼淚便流露出笑容的模樣,應該還是非常可愛的。以前不就經常是這樣嗎?陸子周的神情有一陣恍惚——而元元,他再一次抬頭看了一眼面前這個在傷心中還微笑著的女人,是值得欽佩與心痛的。
元元隨便抹乾淨了臉,將擦手的帕子拋到一邊。她伸展脊背坐直了說:“啊,偶爾哭一下確實挺痛快的……我說子周,我可在這兒等你很長時間了!”說罷一副我要找你討還回來的表情。若非她的眼周還殘留著哭泣過的紅腫,似乎所有的哀傷和難過都隨著那帕子丟掉了呢!
“對不起。”陸子周如此回答。
元元點點頭,推了身前一份書箋到陸子周面前。“這是趙瑟給你的信。”她說。
陸子周低頭看了一眼,那上面寫著“子周親啟”四個字。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繼而抬頭對元元說:“因為趙瑟送來了這個,所以你才會決定在這兒等我的?”
“是的,其實我也沒想到我竟然理解了她的意思。”元元笑了一下,似乎是為了自己竟然和趙瑟在一個認知水平上的事有點兒尷尬。之後,她提醒陸子周:“你不看看嗎?”
陸子周搖搖頭,說:“沒有必要!這封信,只是她給你的。她什麼也不會寫,也什麼都說不出來。她對我已經沒必要再說什麼。她對你,又有什麼應該是說得出口的呢?”
“看來你對趙瑟真是很瞭解。也難怪,畢竟是你自己親手帶大的女孩兒……”元元眨著眼睛回應。
之後,她拆開了信。這個動作,並不是因為在質疑 陸子周。事實上,她完全相信陸子周的論斷。但是,信總不能不拆開就丟掉。
“果然是給我的。”展開信箋中的空無一物的白紙,元元說,“那麼,你不介意我處理掉吧?”這樣說著,元元點燃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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