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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雙陸起手幾擲雖不要大點,到了後來要冤時,全仗大點方能出得來。假如他在我盤,五梁已成,我不擲個六點,只好看他一人行了。以此看來,他除大算小,最有講究的。”
尹紅萸點頭道:“姐姐議論極是。古人制作,定是這個意思。我還聽見人說,雙陸是為手足而設。不知是何寓意?”
戴瓊英道:“他是勸人手足和睦之意,所以到了兩個、三個連在一處,就算一梁,別人就不能動;設若放單不能成梁,別人行時,如不遇見則已,倘或遇見,就被打下。即如手足同心合意,別人焉能前來欺侮;若各存意見,不能和睦,是自己先孤了,別人安得不乘虛而入?總要幾個連在一處成了梁,就不怕人打了。這個就是‘外禦其侮’一個意思。”
洛紅蕖道:“可見古人一舉一動,莫不令人歸於正道,就是遊戲之中,也都寓著勸世之意。無如世人只知貪圖好玩,那曉其中卻有這個道理。”
這裡有幾點值得注意:一是關於“梁”的概念。從戴瓊英的話中可以知道,行棋時若遇見對方的孤子,就可以將其“打下”。但這個打下究竟是打回起點,還是打入某個特定的區域、暫時被凍結?不得而知。《宣室志補遺》中那個獨自站立的道士就是被打下了,故事中只說道士被和尚打一下,立刻不見了,沒有交待他的下落。
於是,為了避免被打下,行棋時要儘量保持兩個以上的棋子連在一起,也即結成為“梁”。
二是擲骰子。雙陸中只用兩隻骰子,可對局當中每次要擲三隻骰子,然後將點數最高的那隻骰子忽略不計,只算另外兩隻骰子的點數,以防備有人在骰子上做文章。這一點設定很巧妙,可見古人在玩時也極為認真講究。
還有一點,孟瓊芝說“況雙陸起手幾擲雖不要大點,到了後來要冤時,全仗大點方能出得來”。這裡所說的“冤”,是一種很有趣的局面,我們留到後面再來談它。
錢稻孫的《日本雙陸考》一文,詳細介紹了日本古時的雙陸形制。而日本古代雙陸是唐朝時從中國引入,文中內附的雙陸棋局正好幫助我們理解唐時雙陸的行棋規則。
……十二格分內六外六,皆謂之地;俱相對。內六地通常有文,蓋《譜雙》所謂門。或亦無之,俾隨地定內外陣……二人對局,一人以右為內,一人則以左為內;行馬俱由此內陣出,歷外陣而入人之內陣。馬謂之駒……視採行馬,分行為本;例如得采為四與六,則一馬行四地,又一馬行六地。必無可分行,乃行一馬四地,再行六地;或先六後四。
髹漆木質雙陸局遼
行棋時,依所擲骰子的點數行棋,骰子為幾點,可以向前行進幾格,也就是幾“地”。因為是兩隻骰子,所以可以分別將兩枚棋向前行進,特殊情況下也可以只將一枚棋子前行。
雙方棋子相向而行,必然有相遇的時候,如果對方是單棋,就可以將其“打下”,若已經結成了梁,可保無虞。錢稻孫的文章中,稱被打下為“被切”。
蓋孤駒有被切之虞,敵眾有莫入之患。一地有敵二駒,則敵眾而不敢入;孤駒獨居一地,敵至輒被切。切之言猶打。
為避免被打下,一要靠擲骰子時的手氣,二要精於算計——擲出兩個骰子數之後選擇哪枚棋子前行、依哪隻骰子的點數前行,才能使自己的棋子結成梁,或者避開對方的梁,必須仔細籌畫。
錢文中也談到被切之後的處置:“被切則置之溝中,得采還歸己之內陣。還陣必得其間;已有二駒,無論敵我,輒不得還。”
被切被打之後,棋子要先放入溝中,等到下一次輪到自己擲骰子行棋時,才能從溝裡脫身出來,重新回到自己的內格中去,迴歸的具體位置要依骰子的點數而定,必須落到一個空處才行,如果那個格里已經有兩枚棋子,無論那是自己的還是對方的,都不能落腳,只能繼續留在溝中,等待下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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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木賭馬戲雙陸(4)
如此行進下去,直到某一方將自己的棋子走入對方的內格部分,每一格上都有兩枚棋子,就算勝了這盤棋。
內格部分有六格,每格二子,只要十二枚棋子便可佔滿獲勝。
雙方各有十五子,實際只需要十二子到達對方內格即可,給遊戲者更大的發揮空間,取捨之間自然增加了偶然性和趣味性。
“梁”和“被打”的存在,加大了進退的幅度,使勝負可以在瞬間轉化,小小棋局引出大悲大喜,其中況味著實令人迷戀。
現在再回頭看一看孟瓊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