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我重傷了村裡的一個富賈。”他舔著厚厚的唇,猶豫著,還是說了出來,“他太欺負人了,我也是錯手……”
“哦。”唐流明白過來,伸出手去,拍在他肥厚的手掌上,安慰他,“我知道,你是被逼的。”
“是呀,唐流姑娘,你不知道,有時候人是會被逼急的呀。”想起往事,他的臉膛又紅了起來,望著遠方,嘆了口氣,不住反覆說:“我也是被逼的呀。”
唐流淡淡地笑,立起來,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向遠方,真的,想來大多數時候,大多數人,一步步的路途坎坷,一切,不過是身不由己。
在驃騎莊的日子過得可算清閒, 真正地與世隔絕,長天、駿馬、草地、爽快人。閒來無事,唐流喜歡坐在木欄上發怔,抬頭,是無盡蒼穹,平視,則是廣闊平原,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回憶,究竟,她曾做了什麼,得到什麼又失去了什麼。
某日,羅莊主派人來請她過去,這次,來找她的人,是長青。
自進入莊子後,他是最少和她說話的人,若非必要,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她,可是今天,他竟然迎上來問她:“唐姑娘,你在這裡可還習慣?”
許是長久不與人主動說話,他憂鬱嚴肅的面孔上有一絲不相稱的羞澀,他說:“如果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可以來告訴我。”
唐流只覺吃驚,隨著他穿過空曠的草地,一路上,她好奇地打量他。第一次離得這麼近,她發現,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除了臉上,身上竟還有無數條疤,不論是手腕、脖頸還是面頰上,隱隱地,陽光下藏不住深深淺淺的傷痕,面上那一指長的不過是最明顯的一條,在它之旁,暗花般湧出百足印跡,極細的道道陰影,每一動作,便會在明媚太陽下閃出光澤。
在說了那些話後,他回覆到無語,領著她去見莊主。
羅莊主卻是個直性子,還是滿臉的絡腮鬍子同一副不耐煩的表情,不過,他看唐流,倒也客氣,“唐姑娘,莊裡的生活還滿意嗎?”
“謝莊主關心。”唐流又一次吃驚,她不過是個受罰的罪人,怎麼勞得動驃騎莊莊主親自慰問,這個道理她想不通。
“你不要奇怪我為什麼突然來問你這個。”外表粗魯的莊主居然眼光銳利,心細如髮,“長青,等會你把她帶過去看看,這事不用拖,早辦早了。”
唐流被他說得滿頭霧水,可他已回過頭去,不再同她多說一句,身後,長青已開啟門,“唐姑娘請隨我來。”
其實,來了這些天,唐流有些瞭解這裡的生活方式,男人的天空下,女人不過是個附屬,照顧歸照顧,他們也不在乎她的想法,所有的事情早已安排周全,她所要做的,只是習慣。
只好閉了嘴,跟在這個男人身後。
出乎意料,他準備了一匹馬車,那種很簡易的單人馬車,以灰色布幔蔽日,他讓唐流坐上去,自己抽鞭在手,驅著馬,像是去趕集。
自始至終,長青還是沉默,早上的幾句話已是他所有的表達極限,淒涼表情又籠罩上來,將他與身旁一切隔開。
走了一段路,馬車停下來,長青以手叩車架,“唐姑娘,我們到了。”
唐流才欲揭開車簾,他又出言阻止,“請不要下車,那裡有個打鐵鋪,唐姑娘只須看一眼。”
什麼?打鐵鋪?唐流大是奇怪,回身去揭窗簾。窗外;已是人流往來熱鬧的城門口,尋目望去,果然有一個小小的打鐵鋪,爐火通紅,金星四濺,一個男人胸襟大開,露出光滑結實的胸膛,奮力敲擊錘打不休。
目光上移,停頓在他的臉上,唐流完全呆住,那個敞胸露懷的打鐵人,竟然是平將軍。
之前,她每次見他,無一不是衣冠楚楚挺秀豐華,不過一個多月,再次相遇竟已成了販夫走卒的打扮。
唐流目瞪口呆,傻傻看著他,一手執鐵錘,一手夾馬掌,每一重擊間揮汗如雨。情不自禁,她又要去揭車簾。
“請不要下車。”長青再一次阻擋,“相信我,唐姑娘,你們此時相見是很不明智的。”
“可是這一切怎麼會這樣?”唐流茫然問他,“難道也是太后怪罪了他?”
“不是。”長青搖頭,“唐姑娘,我們不能在此久留,你等一等,等會兒自然對你解釋一切。”他跳下馬車,又回頭叮囑:“請千萬不要下來。”
唐流應聲,眼看他穿過人流,走入鐵鋪。平才看到他,顯然是認得的,忙放下手中鐵器,微微點頭打招呼。
兩個男人寒暄起來,長青似乎沒有告訴他什麼,因為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