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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羽的話脫口而出,說完自己又覺荒唐。他嗅著丹娘身上暖暖的體香,心事漸漸懈了,不久昏然入睡。
暗夜裡,丹娘一雙眸子微微閃動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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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孫天羽便來拜見封總管,口稱:「兒子給父親大人問安。」
封總管受了他一拜,問道:「案子審得如何?」
「回父親大人,案情已經查明:白孝儒勾結白蓮教逆匪一事屬實。白蓮教逆匪薛霜靈、其妻裴丹杏、妻妹裴青玉都可作證。 另由何清河大人舉發,豺狼坡監獄獄卒聚眾逼奸逆匪家屬之事,也已查明屬實。涉案獄卒十一名,現已全部捉拿入獄,聽候處置。」
封總管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涉逆大案,東廠有權自行審理,只需報部即可,你且說說如何處置。」
孫天羽決然地道:「逼奸女犯,律法不容。況且又是聚眾逼奸,依律不論首從,一律斬首!」他此刻動了殺心,要將除劉辨機、卓天雄兩人外一眾獄卒,全部處死。
孫天羽如此辣手,連封總管都有些意外。殺幾個獄卒,不過是演戲給何清河看,沒想到他弄假成真,竟要把同僚清除乾淨。 但此舉對封總管來說有利無害,幾個獄卒的性命,不過蟲蟻一般。
「也好。那涉案逆匪,白孝儒的家屬呢?」
孫天羽說道:「薛霜靈身為逆匪,確鑿無疑,擬凌遲處死。白孝儒之妻、妻妹、次女並不知情,又無過錯,各杖決三十。其長女白雪蓮,身懷武功,圖謀不軌,定為斬首。」
封總管雖然是太監,卻無半點輕浮之態,他坐在椅上,腰背挺得筆直,舉手投足間氣度謹嚴,若非頜下無鬚,膚色怪異,與其他朝廷重臣相比,並無半點遜色。
他看了眼孫天羽,說道:「薛霜靈倒也罷了,擬斬首即可。白孝儒家屬輕者太輕,重者太重。若說不知情,又為何能作證?杖決三十直如兒戲,改為杖決三十,流三千里。」
孫天羽心下叫苦,若是流三千里,丹娘等人都要北遷遼東,那才是雞飛蛋打一場空。
封總管見他不作聲,也不開口,只慢慢喝著茶。
孫天羽硬著頭皮道:「父親大人……」
封總管將茶盞往桌上一放,喝道:「昏憒!一個下三濫的村婦就將你弄得神魂顛倒!來人!傳我的令,將罪婦裴丹杏拘來!」
孫天羽一顆心直沉了下去。
封總管尖著嗓子道:「沒出息的東西!要不你跟那女子一刀兩斷,要不你就自己一刀兩斷,進宮來當太監,免得將來壞我大事!」
一個太監進來道:「稟總管,沒見著那女子。」
孫天羽嚥了口吐沫,艱難地說道:「回稟爹爹。裴氏清晨已經回家去了。孩兒知過了,往後絕不會為那罪婦動心。」
封總管道:「一個女子,有何關緊的?你若當真捨不得,就告訴爹爹,爹爹立刻讓人把她殺了,免得你心神不定,辦不得差事。」
孫天羽道:「孩兒只是貪圖那表子的美色,哪裡有半分情義?爹爹的教訓孩兒都記住了。莫說沒有情義,就是有,此時也恩斷義絕,是死是活孩兒也不放在心上。」
這時韓全也已進來,垂手立在一邊,封總管容色稍霽,說道:「東廠最忌兒女私情。往後你便知道了。韓全,那幾個女子由你處置。莫壞了我東廠規矩。」
「小的明白。」
房間裡寂靜下來,封總管似乎在想著什麼,近乎透明的面板下一根血管微微變紅,又消失了。孫天羽忽然意識到他是一個年近六旬的老人,心裡不由得泛起一陣寒意。
「天羽。有樁事要你來做。」
「孩兒聽命。」
封總管又沉吟了一會兒,說道:「白孝儒的家眷如今有幾人在獄裡?」
「有白孝儒妻妹、長女。」
「把她們都帶來。」
一夜之間,白雪蓮彷彿已經絕望了,空洞的眼睛沒有一絲神情。玉娘像是突然得了重病,臉色蒼白,步履艱難,由人扶著才勉強走來。
封總管不經意地瞥了兩女一眼,說道:「韓全,把蓮兒帶來。」
韓全輕手輕腳進了內室,接著帶了一個錦衣玉服的童子出來。
白雪蓮嘴唇一顫,險些脫口叫出「英蓮」。
白英蓮穿了件白綾繡花的錦衣,頭髮梳到腦後,用一隻金環束了,更顯得一張精緻的小臉粉雕玉琢,唇角那顆小痣胭脂般鮮紅。 數日不見他神色中似乎多了幾分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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