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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特別厲害。這時我同桌也轉來一個女孩,她說的是天津話,碰到不懂的字她會操著天津腔問我:“這是嗎字?”他們都能講一些外界很好玩的見聞。所以,我也很想換個環境了。
小時候我總是受欺負的角色,在家裡,如果我媽對我好,安弟為了爭寵也會來打我。經過學校的薰陶,我漸漸也變得蠻橫起來。暑假裡的一天晚上,我跟安弟吵架,氣急時我一揮手就打了他。我媽見了很生氣,就重重地說我,好像還打了我,我一賭氣就跑了,也學人家離家出走了。
其實這時我也不敢走遠,也就在大院裡到處逛。我無所事事地亂逛到很晚,忽然院子裡傳來媽媽的聲音,她到處叫我“安哥——安哥”。任她怎麼叫,我就是不出聲。我媽找不到我,就走出了大院,大概是去我姥爺和舅舅家找我。天很晚的時候,我躺在一個石凳上看星星。我又聽到媽媽一路叫著我的名字走回來,這時,我故意坐在路邊,就讓我媽給帶回家去了。
兩個弟弟已經睡了,我正倔強地站在飯桌前準備捱打,沒想這時候我媽卻趴在飯桌上抱頭痛哭起來。我正不知如何是好,我爸也跟著抱著我媽的頭,發出淒厲的哭聲。他們哭得特厲害,簡直就是號啕大哭。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⒊ 北京僑委大院的日子(5)
這下可把我嚇壞了,我忙哭著說“我錯了,我錯了”。哭了一會兒,後來是我爸先站起來,他擦乾眼淚,反而對我說:“這事和你沒關係,你先睡吧。”然後,他就去安慰我媽了。我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躺在床上,腦海裡仍浮現著我爸因工作勞累,以致頭髮全脫落的光頭,顫抖著哭泣……我怎樣也想不通,平時不苟言笑的爸爸怎麼也會哭得這麼傷心。
可能是累了,我很快就睡著了。
那個暑假過後,我爸和我媽就要下放去海南島勞動了。
我爸後來告訴我,當時準備把我們也帶去海南島的,是吳君慈的爸爸吳濟生叔叔及朱海燕的爸爸朱毅叔叔知道以後,都私下勸我爸我媽不要把孩子帶去,海南島的條件太艱苦了。我爸媽這才把我們留下,並請奶奶繼續照顧我們。臨走前,我媽媽對我說:“我們走了,家裡你是老大,是一家之主了。機關裡每個月會從我們工資中扣一百元給你們做生活費。你要學會記賬,要常給我們寫信。”
沒多久他們就去了海南島,那時我還不知道什麼右派不右派的。後來明顯感到機關裡的叔叔和阿姨變得怪怪的,以前我有禮貌地跟他們打招呼,他們都會答我,現在我叫他們,他們卻假裝沒聽見不理我了。只有一個張春生叔叔經常來噓寒問暖地關照我們,還大聲叫我和弟弟們的名字,毫不顧忌,奶奶說:“張叔叔最好。”
我爸我媽走後,僑委管總務的叔叔就通知我們搬家。我們被指定搬到海棠院後面西南角一個小平房裡,才十多平方米。一個雙架床,我睡上鋪,安弟睡下鋪;奶奶和安末睡一個雙人床;房子中間再放一個煤爐,家裡就塞得滿滿當當的。我的床後面有一個很高的小窗,窗後是籃球場,窗外牆下是僑委大院的煤堆,煤堆很潮溼,於是,我們的後牆就有一圈一圈的溼的黑印子。
我的脾氣從此開始變得很壞。我11歲,安弟8歲,剛上小學,安末才6歲。兩個不懂事的弟弟常到處玩,每天吃飯都要找他們回來,有時叫遍整個大院都找不到,我就到處大聲喊,著急了還打他們。
冬天時候,有一次我去上學,那天颳著西北風,看到大院門房的牆上貼著大布告說:吳昭被劃成右派分子,彭光涵右傾,並說他們被下放到海南島勞動改造。僑委有個叫小耿的通訊員,從小是孤兒,沒什麼文化。小耿剛來僑委時才十七八歲,他天生一種怪病,經常要撿燒過的煤核吃,後來也不知怎麼就被治好了。我小時候,曾坐在他的摩托車後面在僑委大院裡兜風。小耿叔叔那時候20歲左右,也被打成了右派。40年以後我們在深圳相見時,他跟我說,“哎呀,你媽媽當年在被打成右派以前,進出僑委大院都是唱著歌的。”可是,從那段時間之後媽媽臉上常常掛著悲傷的神情,再也聽不到媽媽的笑聲和歌聲了。
那時我姥爺已經七十多歲了,他方臉,身材高大,腰板很挺。他喜歡下圍棋,養盆景山水;小時候,他還教我描紅,寫大字。可那時他已中風了,腿也瘸了,拄著柺杖,表情木訥,很少說話。他和我舅舅、舅媽住在一起。有一次,我向舅舅發牢騷,說機關裡的人很壞,翻臉不認人,叫他們“叔叔、阿姨”他們都不理人,態度很不好。但我每月還要去領生活費,我討厭跟他們打交道。我舅舅一聽就很緊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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