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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3)
我爸媽都配有手槍,我爸的手槍是個小左輪,我媽的是一把很漂亮的小手槍。我經常看見爸爸從抽屜裡取出手槍來擦拭。有時趁他們不在,我就偷偷找來鎖匙,悄悄地玩一會兒又放回去。
那時僑委大院裡還有一幫大孩子,他們正上高中,準備考大學。大哥哥們經常踢足球,我給他們守大門。後來鄭丹、鄭小鷹兩兄妹考上了音樂學院,現在是有名的音樂家;葉小寶考上戲劇學院;還有一個大哥哥趙守凱考上了電影學院;我同學吳劍平的哥哥叫吳充實,考上了中國科技大學,畢業後從事原子彈的研製,成為核化工領域的專家。
吳超明和邱蘇達到部隊當兵了。60年代,部隊搞大比武的時候,他們都是所在部隊的尖子。吳超明告訴我,他的槍法特准,他所在的“楊村兵”部隊是人民解放軍的招牌,專門為首長檢閱和給外賓表演而進行演習訓練的。邱蘇達參加的是駐內蒙的部隊,他是拼刺刀的尖子。他們常常給我講在部隊的事,講他們的訓練。拼刺刀比賽時在木槍前扎一個裝滑石粉的小布袋,雙方都光著膀子對刺。刺到了對方就會在對方身上流下一個白色的印兒,為著本方部隊的榮譽,那是毫不留情的。我特別羨慕他們,長大了我也要當兵。哪知道我後來只當了生產建設兵團的“土八路”。
大院西邊是廖家
大院的西邊有一個很大的院子,那是廖承志伯伯家。院子比籃球場還要大,北邊是別墅式的小洋樓。過春節的時候爸爸媽媽會帶我們去廖家拜年,有時候星期天也會帶我們去廖家做客。
廖家經常放電影。何香凝奶奶愛看香港電影,演的都是悲劇式的戀愛故事,說的是公司裡的白領麗人如何談戀愛,如何和家庭鬧矛盾、跟老闆有糾葛,到最後要跳懸崖。這樣的電影我看了心裡總是覺得不舒服,動不動就要死,很可怕,那電影音樂也很恐怖。當然也有快樂的,如小家碧玉騎父親的腳踏車,突然遭遇車禍了,把車摔壞了……最後弄一堆笑話的喜劇。看電影時何香凝奶奶坐在大大的沙發上,沙發上面披著一領老虎皮,我坐在後面,那老虎頭正好對著我。黑暗中,老虎的眼睛瞪著我,彷彿就要向我撲來,很可怕。我們家有一本何香凝奶奶的大畫冊,她畫了許多下山的猛虎,是用工筆畫的,那毛髮和鬍鬚都一根根地豎立著。她還喜歡畫水墨的梅花。那時,我們家牆上還掛著一幅她老人家送給我爸的水墨梅花圖。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讓我們小孩子回味無窮的是,廖伯伯家有從國外帶回來的各式巧克力糖和餅乾。
廖伯伯長得胖胖的,總是笑哈哈的,顯得五官小小的。在何奶奶面前,他就像個大娃娃。何奶奶叫他“肥仔”。
廖承志的夫人經普椿阿姨很和氣。廖家孩子比較多,廖暉最大,跟我們年紀相仿的都叫丁丁、豆豆之類的名字。
⒊ 北京僑委大院的日子(4)
因為工作原因,我爸經常向廖伯伯彙報工作。我爸說,有時太忙了,他甚至把廖伯伯堵在馬桶邊談工作。
那時我爸34歲,我媽才29歲。我媽原在鐵道部工作,後來為了照顧家庭,我媽也調進我爸的單位。媽媽的字寫得好,她經常做會議記錄。
我“###”以後才知道:那時,我爸曾當過辦公廳主任和一司司長,我媽當過人事科長和僑匯科長。“###”以後,我爸重新在廖承志主任領導下任國務院僑務辦公室副主任。他經常出差到各僑鄉省份去撥亂反正落實各項僑務政策,這些政策正是50年代,他參與調研、起草的那些政策,比如僑房政策、僑匯政策等。
11歲的我成了一家之主
1957年的暑假,僑委大院到處貼滿了大字報。連花園、操場上也掛滿了大字報,就像迷宮一樣,我們小孩兒就在大字報之間玩捉迷藏。有一天,一群情緒激動的大人喊著口號,衝進我們海棠院,衝進我家隔壁的阿姨李凱惕家。他們連推帶搡地把李阿姨揪走了。我們小孩都很害怕,我躲進家裡,隔著窗簾的縫隙往外看。我看到李阿姨憤怒掙扎著的樣子。
李阿姨是個畫家,她曾送給我兩本她畫的小人書(即連環畫),在封面的作者欄上印著她的名字。我問媽媽:“李阿姨怎麼了?”媽媽告訴我:“她說了錯話,被人家當成了右派。”我問:“右派是什麼?是反動派嗎?”我媽說:“你們小孩子不懂。”
1958年,我四年級放暑假之前,媽媽告訴我下學期要給我轉學校。我一聽心裡特高興,因為自從育才小學轉來外校的學生,風氣好像突然變了。外校來的學生總是很強悍的樣子,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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