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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袖抹去小臉上狼藉的涕淚,他不解其意,她喃喃自語:不能哭,爹會哭。
稚齡如她,竟也明白她的眼淚,會讓疼愛她的爹親心如刀割,所以即便她仍怕著、仍想痛哭著,她都能強忍下來,如同此時此刻,她被惡夢糾纏,但有她爹在,她不敢放聲大哭。
這娃兒,很懂事,善解人意。
“好,睡了也不走。”夏侯武威允諾她,一顆豆大淚珠滾出她泛紅的眼眶,沒人他的衣襟,消失無蹤。
夏侯武威在嚴老闆忍痛的首肯下,和衣抱她躺上軟榻,為她蓋妥衾被,她小拳仍糾結於他腰際。
“你快睡吧。”
“你的頭……還痛不痛?”她悶在他懷裡,悄聲問。
被她關心一問,他反倒驚訝她記得他的傷。痛當然仍是痛,卻不希望小娃兒太擔心他,於是,帶著微笑,說出慌:“不痛了。”
“流血……”她空出一隻手,像怕碰壞他一般,輕輕滑過他額際纏繞的白巾。
“不流了,大夫替我包紮好,只要休息幾天便沒事。”
“閉上眼,睡吧。”他斟酌手勁,輕拍她纖小背脊。他沒有哄孩子睡過,只能暗暗祈禱她快些睡沉。
顯然他的力道拿捏良好,小娃兒不一會兒就忍耐不住眼皮沉沉的壓迫,她歪著腦袋,長長濃濃的黑睫覆於眸前,小臉終於不再緊鎖著恐懼,酣呼聲緩緩傳出。
夏侯武威鬆口氣,想從她身旁起身,微微一動,她便睡不安穩地蠕動著,不得已,他只好維持側躺姿勢,成為她的大抱枕。他很擔心嚴老闆會介意,畢竟尉遲義的告誡,他記得恁牢。
“皇……武威。”嚴老闆站在床畔,險些要當著冰心與春兒面前喊出“皇子”。
“老爹,我不是故意的,抱歉。”夏侯武威已經跟著眾人一塊兒改口喊嚴老闆老爹。他以為嚴老闆是要斥責他摟抱嚴盡歡之罪,便先開口致歉,他今天抱嚴盡歡的次數,足以讓嚴老闆將他挫骨揚灰,視他為輕薄愛女的大混賬。
嚴老闆失笑:“我都還沒開口向你道謝,你道什麼歉呀?”
“道謝?”夏侯武威困惑得忍不住翻過身去瞧嚴老闆,換來小娃兒的不滿咕噥,夏侯武威已經很順手地輕拍她,哄她再睡。
“謝謝你平安帶回歡歡,我真不敢想像,要是失去她,我該如何是好……還害你受了傷,我好過意不去。”
“老爹,請別這麼說,你收留我的恩情,豈是區區小事所能回報呢?”
嚴老闆揮手要冰心及春兒退下去休息,直到冰心關上房門,房裡獨留兩人與睡娃一隻,他才又道:“皇子言重了,哪有什麼恩情?你是故友央託我照顧的孩子,你在我嚴家也是得以勞力換取溫飽,一切都必須自食其力,這是憑你自己的努力認真。可歡歡這件事不同,你不顧自身安危,與綁匪搏鬥,護著我的心肝寶貝毫髮無傷……”
“這件事無論是誰去羅阿海家,都會是同樣結果,阿義一樣,阿關一樣,謙哥亦然,他們皆會以性命去捍衛歡歡,並非只有我……”夏侯武威不敢居功,他不過是正巧成為那個踏進羅阿海屋舍的人,正巧救了嚴盡歡,著實不值得太歌功頌德,好似他做出多偉大的事。
“然而抱著歡歡回來的人,就是你呀,不是其他人,是你。孩子,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嚴老闆紅了眼眶。
“別這麼說……”不曾被人如此誇獎過,夏侯武威不自在極了:“我只是不忍心看見一個心急如焚的爹親,承受害怕失去女兒的恐懼。我羨慕你與她之間的父女感情,我第一次知道,原來爹親也可以是這副模樣,不用威嚴、沒有距離,那般的慈愛。”
他羨慕著。
他沒有這樣的爹親。
他的爹,下令賜死他娘,以及他……
他的爹,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他好羨慕嚴老爹與嚴盡歡。
夏侯武威和嚴老闆無語凝視彼此,這話題沉重了,就此打住正好。
嚴老闆拍拍夏侯武威的肩,說道:“今晚,就麻煩你留在這兒陪歡歡,我怕她醒來沒看見你,又不安穩了。”
“嗯。”夏侯武威輕頷。
“早歇吧。”嚴老闆沒離開娃兒的房,倒是一旁長榻早已備好軟枕與衾被,嚴老闆就打算睡在那兒,不讓愛女與男人單獨共度一夜即使他家寶貝還是個奶臭娃娃,他也不允。
燭火燃著,不滅是擔心嚴盡歡半夜醒來,見黑會怕。
榻上小娃滾了半圈,身子就塞在他臂膀間,軟軟的、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