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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省些麻煩也好……我沒有很喜歡孩子……
她露出無所謂的笑容,說得好似比他更不願意懷上麻煩。
之後,他不曾需要再煩惱過孩子的問題,她告訴他,就算他想要孩子,她還不想生呢,於是,她喝藥的次數,與他們歡好的次數完全吻合,沒有漏掉半回。
他確實鬆了口氣。
男人的自私,在於懷胎十月的人,不是他們。
“你……”夏侯武威倏地開了口,又不知自己想問什麼,薄唇抿起,起了頭,沒了尾。
“嗯?什麼?”她銜著箸,偏頭看他,這副神情天真無邪,哪裡像是眾人暗裡稱呼的“壞當家”。
“不,沒有。”
他能說什麼?叫她別喝藥嗎?他完全無法想像,他與她之間再加上個孩子會變得多混亂……
要她少喝點藥,少與她溫存才是上策。
但……他不確定自己能否抵抗她。
比力量,他自是勝過她許多,不擔心她硬上,怕只怕她來軟的……
軟著身、軟著嗓、軟著眼神、軟軟喊他夏侯、軟軟說著來嘛來嘛我想要……
有時,他真的對她很沒轍。
而且,他對她身體的迷戀,超乎他自己的以為。
第6章(1)
那小碗的揚藥,苦得難以下嚥,乾草和枯木混雜的可怕味道,總是教她頻頻作嘔,她必須在空腹之前灌完它,否則她怕自己會將吃下去的飯菜全數吐光。
她討厭它的氣味。
但它免除了許許多多的困擾——對於他及她的困擾。
我去幫你弄藥,萬一有孩子,你我都麻煩。
在她以為自己即將得到一個溫暖深情的擁抱,她害羞得連被子底下的每寸肌膚都熱得發紅,他留在她身上的記憶,她這輩子都無法忘懷,那種焚身的火燙、那種相屬的感覺、那種疼痛與歡愉交錯的纏綿、那種讓她誤以為他也愛上了她的欣喜……
那一瞬間,灰飛煙滅。
她差點哭了出來。
他望向她的眼神,帶著肅穆,他的眉宇,是緊蹙的,他抿著方才吻過她的薄唇,吐出那些殘忍字句,將她甫經人事醒來的第一個清晨所要面對的怯意砍殺殆盡。
她倔強地暗暗抽息,絞在被子底下的柔荑握得好緊好緊,若她沒有讓自己感受到指甲刺進掌心的疼痛,她一定會流露出震驚打擊的不知所措。
她腦袋空白了好久好久好久,她一定要說些什麼……說些讓他好過一些的話……說一些不讓他介懷的話……說一些不讓兩人關係就此結束的話……
嗯……對,省些麻煩也好……我沒有很喜歡孩子……
謊言。
她撒了謊,然後,看見他鬆了口氣,她被悲哀湮沒,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清楚明自,這個男人,並不愛她,他不稀罕她為他生兒育女。
自做多情的人,自始至終都是她。
他離開她的房,去弄他口中說的藥,她才容許懦弱的眼淚掉下來,成串成串滑落雙腮,趕在他回來之前,要教眼淚快些流乾,儘快恢復平靜。
她平躺在床上,無聲淚水沒人枕面,被綢緞枕面吮盡,徒留一圈又一圈的深色淚漬。
方才那樣說不好……她應該要告訴他……她最最討厭孩子,孩子礙事,愛吵又愛哭,不用他囉嗦,她也絕不會想惹上這種大麻煩,他想要,她還不願意懷呢……應該要這麼說才對,這麼說,他就會知道她不是塊當孃的料,他就不會有內疚,等會兒他回來,一定要補上這幾句,更要補上不屑至極的笑容,對……一定要。
讓他相信,她比他更嫌惡孩子的存在……
讓他相信,不要孩子的人,是她……
於是,他取回來的藥,她一口灌光它,完全不遲延、不喊苦,表現出急於飲下它的模樣,實際上它的滋味為何,她無從品嚐,再如何濃烈的苦,都苦不過心頭泛湧的失落。
的確不該有孩子,至少,她與他之間,添了個孩子,情況將會更加紊亂,所以她不曾幻想過哪天突然有了喜,腹中孕育著娃兒,他便會欣喜若狂地抱起她轉圈圈,像傻子般笑著說:“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
她是一個務實的姑娘,老早就看清的事情,何必去挑戰它,換來自己一身傷痕累累再來喊痛呢?
她寧願維持現狀,一輩子如此也無妨,至少目前的情況平平穩穩,兩人雖無名無分,卻仍是朝夕相處,他是她的,就算他不甘不願,這事實亦改變不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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