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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不宜久留,我等還是護送皇上離開才好。”
范仲淹對富貴的話深為不解,他看了看這小太監的熊貓眼,忙又上下打量了仁宗皇帝一番,見皇上衣衫不整、破爛不堪,他心裡禁不住嘀咕道:“這還是堂堂的九五之尊麼?怎麼――怎麼會淪落到如此地步?”終於,他滿臉疑惑地問道:“皇上,您……您如何變成這般模樣了……”也等不及仁宗皇帝說話,范仲淹當即脫下自己的長衫外套,還要親自給皇帝披上。不想,仁宗皇帝正要推卻,從那邊街角處忽又飆出一幫人來,正是那些災民,人數似乎又多了不少。
“範大人,您趕緊護送皇上先走,不能再耽擱了!”富貴急了,慌忙催促范仲淹道。說著話,他忽地拍了范仲淹一把。范仲淹這才愣過神來,扶住仁宗皇帝的手便走,風風火火,絲毫也不像已是年過六旬的老翁。然而,管家那廝卻著實不開眼,竟然忽地竄到前面,擋住了仁宗皇帝和範老的去路。
范仲淹急了,吼道:“李安,你搞什麼鬼?――快點給老夫讓開!”
這時,只聽得李安吞吞吐吐道:“老、老爺,咱們走了,那……那那轎子怎麼辦?”
“都火燒眉毛了,還轎子?――滾一邊去,別在這礙手礙腳!”范仲淹火了,上前便一腳把李安踹到一邊,繼而又扶住仁宗皇帝往前走。走過幾步,他還不忘回頭瞪了瞪李安那廝,連連嘀咕著罵道:“真是個不開眼的東西……”
輾轉跑了幾個巷子,范仲淹領著仁宗皇帝來到他的府宅後門。大街上到處都是流離失所的災民,他擔心皇上會有所閃失,但又無處可躲,只好把皇上領到自己府上來了。進了門,范仲淹立即吩咐府上丫環下人燒水,又讓人準備沐浴器具和乾淨衣服。
一時之間,範府忙得雞飛狗跳。等仁宗皇帝沐浴出來,范仲淹已從福貴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不禁連連心慌,不過好在皇上平安無事,要不然他這做臣子的就罪莫大焉了。
沐浴一番,又換了身乾淨衣服,仁宗皇帝心裡不禁暢快了許多,但一想到還有那麼多災民食不果腹、衣不遮體,他的心猛地又沉了下去。見到范仲淹,他禁不住連聲嘆氣道:“範老,眼下瘟疫肆虐,朕卻無能為力,真是愧對先皇,愧對黎民百姓……”
“皇上切不可如此自責,萬萬保重龍體才是。”范仲淹忙安慰道:“眼下形勢嚴峻,黎民百姓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要是您再有所閃失,那我們大宋危矣!”
“唉!”仁宗皇帝嘆了一下,他坐下喝了口茶,眉頭一皺,忙又問:“範老,這城裡突然冒出這麼多難民,朕事先怎麼一點也不知道,這開封府尹到底幹甚吃的?開封地面上出了這麼大的事,他膽敢不稟報,簡直反了天了!”
“皇上,”范仲淹忙抱拳道:“您也無須動氣,這幾日開封府尹柳志成柳大人也忙得夠嗆,可能是一時耽誤了。”
仁宗皇帝問:“那他忙什麼了?”
范仲淹回道:“這幾日柳大人都忙著在京城四處開設粥場……”
“開粥場?他在哪開粥場了?”仁宗皇帝立時跳了起來:“朕自宮門一路出來,怎麼一個粥場也沒看到?他若是開了粥場,怎麼還有那麼多災民滯留街頭?”
“怪只怪柳大人只有兩隻手,忙不過來啊!”范仲淹嘆著氣說道。
仁宗皇帝又問:“範老的意思是――那柳志成缺人手?”
“是啊,”范仲淹道:“開封府衙也就那麼一點人手,哪能忙得過來,柳大人沒法子,把他自己府上的下人也都打了出去,就連他夫人也去了南門那邊的粥場,幫著熬粥、幫著生火,一天到晚都沒停過……”
“還有這等事情,真是難為柳愛卿了!”一時間,仁宗皇帝自覺有點羞愧了,慌忙又向范仲淹抱了一下拳道:“多謝範老先生提醒,要不然朕又要錯怪柳愛卿了!”
范仲淹慌忙跪下了,拜道:“皇上折煞微臣了,微臣擔待不起!”
“範老先生,你我雖為君臣,但實有師生情分,這私下裡你就無須這般多禮了!”說著話,仁宗皇帝慌忙扶起了范仲淹。忽然間,他高聲喊道:“福貴――”
福貴聽到聲音,急忙從門外跑了進來,應道:“聖上,您有何吩咐?”
仁宗皇帝道:“傳朕的旨意,汴梁城各有司衙門所有衙役差官,開封府尹柳志成皆可隨意呼叫,如有不從者,可先斬後奏!”
“奴才遵命!”應了一下,福貴急忙退了出去。
范仲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他抱拳笑道:“吾皇英明,如此柳大人可以放手去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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