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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夠不夠用,眼看年關近了,這點小東西當是一片心意,徐姑姑可別推辭。”
眼看易宸璟塞給老宮女半袋碎銀和幾支珠釵,白綺歌恍然大悟,原來深宮之中連皇子也不能免俗,該花錢的地方一樣不會少。戰廷的妹妹究竟什麼身份,竟要花上這麼多金銀打點?帶著滿心疑惑,白綺歌跟在老宮身後女一步一滑走到那間小屋前,方才接近便聞到刺鼻藥味兒,濃郁得化不開。
“七皇子自便,老奴去外面候著。”迫不及待地從身邊逃開,老宮女掩著口鼻一路小跑,轉眼就沒了身影。
這房子比尋常庶民所居還要矮小破舊,沒有窗子也沒有通風之處,只一扇木門掛在中央,風一吹吱嘎直響,看上面條條裂縫就知道冬天定然起不到避寒作用。
腳步大概驚到了房內的人,清脆嗓音宛若天籟,乾淨得令人心曠神怡:“是璟哥哥嗎?”
“嗯。”易宸璟淡淡應了一聲,小心翼翼拉開搖搖欲墜的木門,躬身鑽進晦暗屋內,“荔兒,別亂動,我自己來就行了。”
從沒聽過他這樣溫柔的語氣。
好奇的白綺歌也跟著鑽了進去,眼前所見令她大吃一驚,險些驚撥出聲。
這哪裡是人住的地方!
本就狹窄的屋子四處漏風,牆壁上釘著一塊塊粗糙木板勉強遮擋風雪,寒冷溫度與室外無異。屋子裡沒有任何傢俱,一隻舊箱櫃上鋪著破爛草蓆,枯瘦少女緊緊裹著髒得發黑的被子,毫無光澤的臉上寫滿欣喜。
用力抓住易宸璟手臂,白綺歌根本不知道此時該有何反應,只覺得心疼,疼的滴血。
眼前人哪裡像十四歲的少女,嬌小瘦弱,那樣嶙峋身材比之平民百姓更加不如,幾乎可以說是難民一般,最不忍入目的是那雙眼睛,澄靜清澈可教天下人自慚形穢,偏偏……偏偏死去一樣不曾轉動明眸,映不出任何色彩。
她什麼都看不見。
手被溫熱掌心覆蓋,易宸璟回身搖搖頭示意白綺歌不要亂說話,神色黯然地指了指少女的眼睛和腿,白綺歌這才注意到,原來那雙腿也是殘的,縮在單薄棉被下一動不動。
“璟哥哥是帶皇子妃姐姐一起來的嗎?”少女臉上盪漾著笑意,絲毫看不到痛苦之情,“荔兒聽徐姑姑說璟哥哥成親了,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見面,只是委屈了皇子妃姐姐要到這種地方來。”
見面,一個失去光明看不見世間色彩的孩子全不忌諱這個詞,那是要多堅強的心才能做到?
用不著任何示意,白綺歌放開手坐到床邊,解下厚實披風給少女蓋上,冰涼小手揣在自己懷裡。她不是個容易同情心氾濫的人,然而這孩子讓她感觸太多,回憶太多,在孤兒院長大的她最瞭解孤苦無依、挨餓受凍是什麼感覺,能在近乎絕望的生活中笑得純真無邪,她,做不到。
“荔兒,有沒有好好吃藥?”易宸璟目光柔得好似一層薄霧,唇角笑意不含雜質,看上去就如同親生哥哥對妹妹的體貼關愛。
“當然有,病好了就可以去找哥哥了,再苦的藥荔兒都會喝的乾乾淨淨。”荔兒蒼白小臉笑得甜蜜開朗,頭一歪輕輕靠在白綺歌肩上,“皇子妃姐姐一定也認識哥哥吧?那荔兒給姐姐唱歌,姐姐回去唱給哥哥聽好嗎?璟哥哥唱歌好難聽啊。”
易宸璟苦笑搖頭,手掌撫過荔兒頭頂,溫情不經意間流露。
沒有絲竹管絃伴奏,沒有豔麗舞蹈相配,純淨嗓音驚飛滿天風雪,連輕輕哼聲也美得令人沉醉。低矮陰冷的小屋裡,足不能行、眼不能見的少女純白如雪蓮,歌聲繚繞綻放,一直唱到白綺歌奪門而出,凌亂腳印延伸遠方。
易宸璟很快追了出來,在夕陽落盡的夜色中找到白綺歌一把拉住。
“這就是戰廷最寶貴的東西。我帶你來是不想你胡亂打聽讓他想起難過的事情,其間還有許多利害關係我會慢慢告訴你。今天看見的聽見的你心裡有數便好,荔兒的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包括孃親和素嬈。”
剛才發生的一切彷彿是一場夢,白綺歌站了很久才能平定心緒,告訴自己那些都是真實而非夢境,又過了好久,終於發現自己在顫抖,指尖冰冷。
泛紅雙眼看向易宸璟,聲音止不住發顫:“她的腿是被……”
“是被生生打斷的。”易宸璟接道,“眼睛,是被毒瞎的。”
果然。
荔兒的腿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偶爾能見膝蓋往上的部分微微挪動,這說明殘疾由膝蓋開始,而天生殘疾或者病變極少以膝蓋為起點。白綺歌深深吸口氣:“戰廷知道她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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