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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還在等什麼?
這個世界上有種人好像天生就是殺人的人。
他們是人,不是野獸,但他們的天性中卻有駱駝的沉著耐心、餓狼的殘暴血腥、豹子的敏捷善撲、毒蛇的狡黠與狠毒。
這個東瀛武士無疑就是這種人,這種人只要一出手,絕不空回,必然見血。
哪怕見到的是自己的血。
他還在等,只因為他要等最好的機會。
這樣的機會並不常有,準確的說應該是完全沒有。
陽春安人不動如大地,以一種奇異的姿勢站在亭閣上,他的劍尖下垂,斜斜落地,眼中散發著冷酷而妖異的光芒,他動也不動的站著,全身上下已經近乎於靜止。
百年前曾經有一位奇門高手說過:絕對的速度意味著絕對的力量,而要獲得絕對的速度必須要絕對的靜止。
現在的陽春已經在靜止,在他的周遭,仿若是雨點下降也緩慢了許多。
雨越發大了,大雨滂沱。
這樣的瓢潑大雨淋在身上無疑對身體是一個很大的負擔,初秋冰涼的雨水肆虐的凌辱著人間,擊打在陽春的頭上、臉上還有身上,雨水成流流過他開闊的額頭,刷過他謠言的眼睛,又沿著刀削般的下巴落下。
雨水刺眼,陽春只能任由著發了瘋的天雨洗刷著自己的身體,他絕不能眨一下眼睛,只因那毒蛇般的東瀛武士隨時可能出手,出手必殺,他絕不能冒這樣的險。
黑暗中又一閃,雪白的閃電,震天的響雷。
已經多久了,放佛漫長如一個世紀,可又短暫如一彈指。
時間在此時已變得扭曲。
陽春還是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裡,保持著同樣的姿勢,他猶如一棵將根鬚深埋大地的老樹,安忍不動。
他不能動,也不敢動。
出手的先機掌握在那東瀛武士手上,他只能採取守勢。
只要他一動,他這種幾乎接近完美無瑕的姿勢就會被破壞。
那一瞬之間就是他生死勝負間的關鍵。
他們不動,閣樓中的眾人也不動。
杜榮很想開口解釋,這不過是一場誤會,但他也不能開口,這座閣樓上下已經被東瀛武士宛如實質的殺氣如凝固,每個人身上都被壓負上一座大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這裡屬他的武功最高,連他都覺得胸悶氣閉,其他人自不必多說,尤其是烏靜靜更是面色蒼白,搖搖欲墜。
她只覺得有一百條又滑又粘、又冷又冰的水蛇在自己身上緩緩蠕動,鑽進她溫暖的胸膛,寄居在她的心窩裡,她的心變得冰涼,她的手也是冰涼。
忽然有一隻溫暖的大手掌一把握住她冰涼的小手,那熊掌般的大手一隻便比烏靜靜兩隻手還要大很多,她的溼冷的雙手被握住放到了一個更溫暖柔軟的地方——那巨人豪命的胸膛裡,他胸前衣襟拉開,將她的手藏在他的心口。
“啊!你幹什麼??”烏靜靜想拼命大叫,可嘴巴努力張大,卻發不出聲音,她簡直連動也動不了了,只能拼命的睜大眼睛,充滿了驚恐。
豪命將她的手放好,又瞬也不瞬的望著她,他的外貌兇惡粗狂,可此時的目光卻是溫柔而善良的。
烏靜靜心中又氣又急,偏生又腦袋暈乎乎的,胃裡一陣陣的抽疼,忍不住就想吐,她只能認命的閉上眼。
豪命的體溫沿著那一雙手一點點的蔓延到烏靜靜的身子,她冰涼的身體竟一點點的暖和起來,那種尖銳的寒冷也被驅散了不少,甚至胃裡的泛酸也好多了。
她突然明白著巨人是在給自己取暖,用他的體溫來溫暖自己的,她的眼角溼溼的,忽然想起從前那一次、那一個人。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末,她將一碗雞粥放在懷裡溫暖著,等待著那人的回來,他終於回來了,卻沒有往她的粥上看過一眼便睡了。
那天的夜比她經歷過所有的夜都要黑暗、都要寒冷。
她默默的流著淚喝完了自己的體溫,她也痛恨自己卑微的愛情,她也想過放棄,可這一切已經融入了她的血液,化作她的一切,她甩不掉、擺不脫。
無論何時何地,她想的人只會是他,她所做的事情也只會是為了他。
可是,這樣的雨夜,這樣的迷離,他會來嗎?
會來救這樣的一個不過是擦身而過的女孩嗎?
在他的心裡,或許根本沒有過她的影子,他又怎麼會來呢?
她既希望他來,手持三尺青鋒劍殺出一條血路迎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