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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負隅抵抗了會兒,終究繳械投降,將目光順勢掠過林大人,投向他身後厚厚的夜幕。
林大人走過來,坐在我旁邊的凳子上。
我因為剛才瞪眼比賽敗陣下來,覺得應該說些什麼來掩飾這樣的尷尬,我看著鹽水瓶問道:我怎麼在這裡?
林大人的聲音很平和:妖子,是腦瘤。
我本來還在假裝自己一副很傻很天真的表情,但後半句話雖然只有寥寥幾字,卻說得驚天地泣鬼神,足夠讓我錯愕地轉過頭看著林大人:什麼?
林大人重複了一聲:CT掃出來,你有腦瘤。
就跟電檢視像突然失去訊號一樣只剩滿屏的雪花點和刺耳的雜音,我腦子一片空白。空白好久之後,才意識到現在腦子能空白這麼久,果然是有腦瘤的徵兆了。我悲從中來,想到自己曾認定會有一個又帥氣又多金又腹黑又深情的完美男人拯救我這株大齡女青年,可是我發生了一夜情,處女終結者卻有家室;我替好友打架,好友的男朋友卻沒有因此將視線轉移到我身上;我患上了腦瘤,死之前不曾有個歐巴揹著我漫步海灘看夕陽。別說一起去看流星雨,活了27歲,連顆流星也沒見過,倒是曾有過半夜誤將樓上扔下未完全熄滅的菸頭當做流星許過願的經歷。事實證明,言情作品看多了,腦子容易出現以上這些精神問題,現實中,我的一生中沒有愛情片,更沒有偶像劇,連湖南衛視山寨偶像劇的命都沒有,最後只能是一出毫無情節波折、生命因腦瘤畫上句號的超現實主義風格的紀錄片。
紀錄片超現實的風格體現在宣佈這個腦瘤訊息的不是別人,正是由女主角暗戀的有婦之夫泰然處之地說出來的。這部紀錄片雖然沒有狗血的言情成分,但是有這樣的反轉劇情作為點睛之筆和令人譁然的結局,不失為一部優秀的影視作品。現在所有東西要講究個創新,各個電影節上電影放映濫了,紀錄片終於開始廣受青睞和好評。我想我要是在彌留之際將我的一生拍成個記錄片,因了這個結局,也許在什麼多倫多電影節上大放異彩也說不定。現在英鎊也值錢,我把這筆獎金給我那老來得子最終也逃不開白髮人送黑髮人悲慘命運的雙親,算是盡了孝。
我覺得在有生之年尚有這麼一件有抱負有理想有意義的事情待我去做,死就昇華成了重於泰山的大義,於是我很是鎮定地問林大人:林子松,你坦白告訴我,我這是不是晚期?
林大人很是失望地說:你沒有什麼想交待的?
我誠實地道:這得取決於我活多久,夠不夠我做那件有意義的事情。
林大人又有些欣喜地說:什麼有意義的事情?
我又誠實地道:賺錢。
林大人的表情大多數時候是面癱的,很少大笑,很少惱怒,從來不說髒字,連口頭禪也沒有,以上林大人失望和欣喜這些豐富的表情,只是從他微微皺眉和舒眉中推斷出來。但是林大人在聽到我這句“賺錢”之後,他終於有了些人生該有而且大家輕易就能看出來,而不用費腦解讀的面目來。他一臉嫌惡地說:你腦子裡長的不是瘤,是狗頭金啊狗頭金。
我揮舞著沒有掛鹽水的手,生氣地說:死之前還不給我爸媽攢點錢啊。又不是你得了瘤,站著說話不腰疼啊。
林大人看到我的反應後,靜如死水地跟我說:腦瘤的事情騙你的,有瘤也被你這底氣壓死了。
我盯著林大人三十秒,在這三十秒內我想了扎針投毒剝皮抽筋剔肉去骨等無數種殺人的方法,最後我忍無可忍,氣吞山河地朝著過道喊:護士,我鹽水瓶裡沒水啦——
林思聰捂著耳朵跑過來,爬上床,踮著腳按了按我床架邊上的鈴,又乖乖地爬下床,跟我說:妖子阿姨,晚上我陪你好不好?
我的氣總算順了一些。我實在是沒想到一個33歲的成年人還有精力跟病床上的人開這麼大的玩笑,真不怕被雷劈。還好小傢伙足夠成熟,沒有像他父親一樣幼稚。
林思聰大概還有些愧疚之意,我向他表示感謝的時候還有些扭捏:妖子阿姨,以後等我長大了,我就保護你,肯定不會再讓別人打你了。
我感動地說:你要是覺得對不起我,再大個10來歲,等你初步具有民事責任和行事能力的時候,就可以以身相許報恩了。
我說這個的時候,純粹只是以開玩笑的心情說而已。但是說完之後他們兩個集體抖了抖,林思聰的眼神裡又露出了剛才鄙視完他爸的眼神,還夾雜了一絲絕望。
本來是可以指責林大人的大好機會,卻因我一句猥瑣的話,將這個大好機會白白廢掉,現在這個冷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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