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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她喜歡的喧鬧“市聲”。順便提一句,在簽約的時候,林式同還是十多年來第一次聽見張愛玲說英語。
在新居住了半個多月,那位伊朗房東有些沉不住氣,打電話給林式同,說老太太經常忘記帶鑰匙,要他幫忙開門;又頻繁抱怨浴室的裝置有問題,要他去修理;還有諸如此類的麻煩事。
太平洋上的輝煌落幕(8)
伊朗房東很擔心:“這位房客是怎麼回事?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潛臺詞已經很明白。
林式同早有思想準備,說:“她沒有問題,過去還做過我的房客,按時交房租,不愛打擾別人,你儘管放心,有事找我好了!”
為了防止再有“臥底”跑來,她乾脆在信箱上用了一個越南人的名字。房東問她是怎麼回事,她說,自己的親戚很多,都傳說她發了大財,怕他們找上門來借錢。
不過,這個信箱她也很少開啟,一個月才開啟一次,郵件常常塞得滿滿的,鬧得郵政局很有意見。
在她頻頻搬家,與張子靜中斷了聯絡的那幾年,弟弟還是很牽掛她。1988年,一位熟知張家家世的老人,拿了一張報紙,神色慌張地跑來找張子靜:“你姊姊可能出事了!”
張子靜一看,報紙上用紅圓珠筆畫出了一行字:
已故女作家張愛玲……
張子靜一時呆住,難道音信不通是因為這個?
他將信將疑起來。張家的人不長壽,爺爺張佩綸、父親張廷重,都沒有活過60歲。母親黃素瓊也僅是61歲就謝世。姐姐如今已是68歲了,難道真有不測?
可是,張愛玲,是著名作家,假若真的“已故”了,應該有大規模的報道才對呀!
張子靜問遍了在上海和在美國的親戚,都說不知有此事。他又跑到上海市政府僑務辦公室,把一封寫給張愛玲的信委託他們轉交。
這封信的轉送途徑規格之高,令人咂舌,是由上海市僑辦轉呈國務院僑辦,再由國務院僑辦寄到洛杉磯中國領事館,請領事館代為送達。
這本來是連領事館也辦不到的事,可巧領事館有人認識戴文采,這才知道了地址,把信寄到了張愛玲那裡。
張愛玲回了信,張子靜方才放了心:所謂“已故”,是舞文弄墨的人想當然耳!
這時,姑姑有病,弟弟也熱情相邀,但是張愛玲打定主意不回去。
即使是和林式同在電話裡聊天,她也極少提及舊事。只有一次林式同告訴她,自己要去上海一趟,張愛玲似有所感,停頓了一兩分鐘,說:“哦,上海,恍如隔世!”
1990年,臺灣《中國時報》創刊40週年,報社邀請張愛玲赴臺擔任當年的“時報文學獎”評委,允諾評獎結束後,可出路費、派專人陪她去上海看望姑姑。
她還是婉言謝絕了。臺灣她不會再去;上海,也只有永遠放在記憶的擱物架上了。
1991年,張愛玲半個世紀的好友炎櫻去世了。此前,張愛玲雖與炎櫻有所疏遠,但通訊往來還是有的。
同年6月,又有訊息傳來,姑姑張茂淵在上海逝世,享年90歲。留有遺囑,不舉行遺體告別儀式,骨灰隨便撒掉。
張家是弱枝,本來親人就不多,姑姑是張愛玲一生中最親的一個。如今,他們一個又一個隱進了歷史的煙塵。
——在那個年代裡出生、成長、盛放,也許本來就是錯?
大概是親朋的離去,對她有所觸動,第二年2月份,林式同忽然收到張愛玲寄來的一份遺囑副本。
遺囑的內容有兩點:“一、如我去世,我將所有的財產遺贈給宋淇和宋鄺文美夫婦。二、我希望立即火化,不要存放在骨灰存放處,骨灰應撒在任何無人居住的地方,如果撒在陸地上,應撒在荒野處。”
在“遺囑執行人”一欄裡,張愛玲寫的是林式同的名字。
她考慮到林式同一定會感到突兀,便在信中解釋道,前不久因為要委託上海的姑父代理大陸版權,她去文具店買委託書,順便就買了一份遺囑,“免得有錢剩下來就會充公”。 。 想看書來
太平洋上的輝煌落幕(9)
張愛玲對林式同說:“也沒先問一聲,真對不起。附寄了個副本來給您過目,不用還我。好在立這遺囑一共只二十美元,如有難處,不便擔任,再立一份,這一張就失效了。我除了點存款沒值錢的東西,非常簡單。萬一有費用不夠付,宋淇夫婦會補還。是否能行,等有空請晚間打個電話告訴我(47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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