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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然地在太師椅上坐了,抬起眼皮,涼涼地去瞅矮几上的七絃琴。
杜修隨手在那琴上一拂,轉頭對史雲鶩道:“七絃琴我也有一把,是我母后留下的,南俊國並無太多人會撫這琴。節日大典時,反倒多以大笑鼓敲擊成樂,相和歌唱。”
史雲鶩亦抬起未受傷的左手,手指在弦上輕巧一挑,一串泠泠琴音輕靈如清水擊石。我一怔然,這琴倒有一副好材質。
史雲鶩轉頭嘿然一笑,道:“我前幾月,將將開始學著撫琴。因撫得不好,爺爺和哥哥都不願聽。獨有臨簡哥哥,常耐著性子聽我撫琴弄弦。”
我用茶蓋撥了撥茶葉,慢條斯理地瞥了穆臨簡一眼。
他本是在望那把琴,忽而感念般回過神朝我看來。四目相對,他先是一愣,片刻似笑非笑道:“我也念及這琴的材質好,百年泡桐的琴聲,冰蠶絲做得琴絃。”
這話本是尋常,然而我聽入耳裡,無端端卻像一番解釋。我咳了一聲,抿了口茶去瞧莫子謙。
莫子謙臨著西窗而坐。窗外有荷花池塘之景,小風兒呼呼地往屋裡吹,吹得他的神色十分淒涼悲催。
發覺自己怠慢了莫子謙,史雲鶩亦有些尷尬。她右手包裹得委實像個大蘿蔔,這會兒用左手拾起茶壺,便要去個莫子謙添水。
屋裡隱約有荷香嫋嫋,莫子謙略一皺眉,伸手接過茶壺自個兒將水添了,問:“你屋裡怎沒個丫鬟伺候著?”
縱是史莫二人定親已五年有餘,這般家常的對話,想必還是第一次。史小妹妹一貫傻氣,聽了此話益發呆愣。
片刻她道:“我將將把丫頭們都遣出去了。反正她們在旁邊候著,也是無聊。”頓了頓,她又嘿然一笑,伸手撓了撓頭,“況我下午這個時辰撫琴,撫得不好,怕嚇著她們。”
莫子謙手裡動作一愣,眼神瞟見史雲鶩的茶盞隔得不遠,便也一道順過來將水添了:“這琴好,怎麼撫……想必都是好聽的……”
此話畢,我通體一個激靈,瞪大眼睛去瞧莫子謙。則見他將茶壺往桌上一放,眼神飄飄地落在史雲鶩的右臂上,道:“你這傷勢得養著,最近……怕是少了個撫琴的趣味。”
史雲鶩愣了半晌,卻並未接著莫子謙的話說下去,而是問:“那日……一醉紅塵的那個煙霞姑娘,你這幾日還去瞧她麼?”
日頭已西,窗外的雲彩漸漸染了霞色。屋內靜靜的,杜修雙眼獵奇地瞧著那視窗霞色下的二人。他二人說話的姿勢倒也奇怪,一人端坐著,一人靜立著。
我閒閒將扇子掏出來,扇了兩扇後,饒有興味地去摸桌上的糕餅來吃。一隻手涼涼溫溫地將我攔了攔。
穆臨簡目色清淺,笑意輕靈,桌上七八個碟子滿滿是糕餅,他卻眼尖地挑出一個我最愛的鳳梨酥遞與我。我口水一咽,得了個便宜,便賣乖地衝他笑笑。他則笑著又去端他的茶水來喝。
莫子謙目光微閃,片刻他看著窗外,忽道:“不曾、不曾去了……”停了一下,他吞口唾沫又添了句:“我是說,這幾日,我也不去了……”
史雲鶩一身粉色衣衫,如春日桃,又如夏日蓮。她愣神地瞧著莫子謙,忽而在桌前坐下,低眉喃喃念道:“因我常常去煙柳子巷尋我大哥和爺爺,那個一醉紅塵,我也常去的。我覺得……不是很好玩。”
莫子謙又是一愣,也垂眸去盯他那盞茶水:“確實……不是很好玩。”
此言一出,我搖扇的動作,隨著杜修的一聲好奇地“咦?”停了下來。不知何時,本來還明淨的天,此刻霞色盡染,一團團粉一團團金,十分喜人。這般耀彩落在史雲鶩那花一般的臉上,比起煙柳子巷的花姑娘,強了不知多少倍。
我素來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得了莫子謙二十把上品摺扇,外加一塊美玉墜子,我少不得要為他出些力。待杜修噝噝抽了兩口氣,開口正欲調侃,我抬起摺扇敲敲他的肩,慢騰騰指了指他面前的茶水。
杜修雙目放光地轉頭來看我,那眼神中寫得言語真真一目瞭然——莫子謙栽啦!
我會意地點點頭,又挑起摺扇指了指杜修手裡的茶水。
杜修十分沮喪,端起茶水來喝,不言語了。與此同時,莫子謙朝我拋了個感激的眼神。我挑眉衝他眨眨眼。他咳了一聲,去瞧窗外日暮黃昏。
黃昏為那把七絃琴也想上一層金邊。莫子謙望了一會兒,忽道:“說起撫琴,沈可兒也是會一些的。史……小姐,你若是想聽,可讓沈可兒撫一曲。”
我還未作反應,卻瞧見穆臨簡慢慢放下手裡茶盞,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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