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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活動。
江中心的鸚鵡洲,是洞庭湖下放的木排集散地。
那些排幫的夥計們,通常過江在南湖長街一帶活動消遣,避免進府城遊蕩,以免出紕漏難以收拾。
排幫是總稱,並非秘密組合。
那時,幫的稱呼井非指秘密會社,僅意指某一地區的一幫人,有強烈的地域性,性質有如同鄉會。
比方說,沅江下放的木排稱沅江幫,湘江下放的木排,叫湘江幫,與黑道組織的幫會,完全是兩碼子事。
而且,大明皇朝中葉以前,黑道的幫會組織沒有發展的空間,正式的幫會還沒萌芽,當局查之嚴,可說雷厲風行。
早期的教和會、焚香會、彌勒教、明教、白蓮會,紛紛潛藏地下,一旦被捉住查明有據,是唯一的死刑,所以黑道組織,皆不敢以教或會的名稱活動,稱盟、稱社、稱堂。總之,幫的稱呼十分普遍,但十之八九不是黑道組織,意義相當單純,內情也單純。
下江人對洞庭下放的各幫木排,懶得理會是湘是沅,總稱排幫。只有各江的人,知道自己是哪一幫。
那些據說有神奇法力的排頭,本身就不怎麼安份,排上的子弟,因生活危險而又枯燥辛苦,一旦到達地頭,難免爭強鬥勝惹是生非。
加以三湘子弟好武成風,出沒苗蠻之地。逐漸養成好鬥的天性,所以在武昌,被當地人排擠仇視,經常發生大規模的械鬥。
在城外鬧事要以打了就跑,跑到鸚鵡洲或逃至漢陽府,便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如果在城內,鐵定會有牢獄之災,甚至會送命的。
南湖長街,就是龍蛇混雜的是非區。
大江上下游的客貨船,十之七八在南湖停泊,當地的子弟,也把這裡當成獵食場的勢力範圍,其複雜的程度,可想而知。
文斌就住在這條長街上,雖則他極少在家,但在這裡打聽訊息,他比任何本地龍蛇更靈通。
狡兔有三窟,這裡是他的一個窟,嘉魚又是一個窟。
文斌當然不是他的真名。
天魁星宇文天樞的名號,也不是真的;天魁就是天樞的別名,名與號搞在一起了,行家一聽便知道是故意戲弄人的假名號。
湖南岸也有民居,星羅棋佈雜亂無章,沒有市街,居民都是中下人家。
有一條小徑,通向南面兩裡外的南浦,小徑稱小,其實卻是整天行人絡繹於途的交通要道。
南浦也稱新開港,夏秋兩季才有水,往來的商舶皆在此停泊,春冬水枯就成了死港。這地方大大的有名,屈原大夫的離騷上有一句:送美人兮南浦,指的就是這處地方,名氣古老卻繁榮不起來。
湖與浦的這一片雜亂住宅區,是武昌三霸天老大出山虎胡七爺胡威的地盤,因此江夏縣的可敬巡捕們,很少在這一帶走動。豪霸與治安人員掛鉤,不是奇聞。
出山虎對付對岸鸚鵡洲排幫的子弟有一套,那就是稱兄道弟保持互不侵犯友誼。
排幫子弟不是黑道混世者,這些三湘子弟憨直魯莽,不冒犯他們就不會有是非,他們也不會在外地為非作歹,摸清他們的性格,相處不難。
幾處公開與半公開的賭坊就設在湖南岸,抱臺角的打手,都是出山虎的爪牙,把排幫三湘子弟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從口袋裡掏光。
再就是半公開的妓戶教坊,也是最大的財源,嫖賭不分家,沾上了就脫不了身。三湘子弟所賺的辛苦血汗錢,十之六七花在吃喝嫖賭上,所以他們雖然不是亡命浪人,仍然是另一種型式的亡命。
這天傍晚時分,酒足飯飽的文斌,一腳踏入一家燈光幽暗的院子,兩位老鴇像挾持般把他推入一間燈光明亮,頗為潔靜充滿脂粉香的小室。
武昌公開的教坊,設在通湘門外,那是官府備有案的風化區,其他的妓館皆是違法的。
半開門的風化區,不掛什麼班什麼堂的招牌,但內部的裝置,比教坊要好些。當然也有些低階的,容納那些人老珠黃的風塵女人苟延殘喘。這是殘酷的現實,古往今來,誰也無可奈何。
信鬼神菩薩的人說,粉頭們都是前世造了孽,今後該由她們還債報應的,要她們乖乖認命。
這附近幾家娼館,都是揚州幫的粉頭,至於是不是真的來自揚州,沒有人加以追究,反正粉頭們多少會說幾句江淮土語,誰也聽不懂。
幫與幫之間,劃界卻徑渭分明,各有地盤,沒有人會撈過界,那是犯忌的事。
隔鄰就是吉利賭坊,贏了金銀正好跑娼館過一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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