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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幫主眉毛掀動,意有所動,隨即卻笑道:“便為這個,閣下就不怕掉了腦袋?”呂方冷笑道:“呵呵,我這一介窮酸,又何懼一腔熱血?閣下縱橫江湖,自然不得理會咱們天下百姓的辛苦……”玉幫主若有所思地笑道:“你說得確實在理。只是,書呆子,你這登聞鼓到底沒有擊成,若是再讓你去擊一次鼓,你還敢不敢去?”
呂方揚眉道:“便是再擊十次,呂某又有何懼?”玉幫主直盯著他,目光變幻,忽地低笑起來:“好,有膽魄!”看呂方腿上隱透鮮血,便自懷中取出一幅黃帕子,對手下人道,“給他纏上吧。難得有這樣的直腸漢了……”呂方苦笑兩聲,正要道謝,忽覺腹內一陣抽動,立時奇痛難忍。玉幫主奇道:“怎地了,難道那箭上有毒?”呂方面色慘白,搖頭道:“是……是肚裡面太痛……”話未說完,一頭栽倒。
矇矓中只聽玉幫主叫道:“孫一針呢?快過來看看。”呂方這時已說不出話,恍惚間只覺一人過來在自己身上鼓弄,片刻後那人苦笑道:“不是箭傷!他口中有酒氣,似乎給人在酒內下了毒,還好下毒的人不是行家,屬下身上帶著解藥……”
“毒?”呂方心底又是憤懣,又是奇怪,“是誰給我下的毒呢……”頭腦漸漸昏沉,終於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覺小腹一熱,一股暖流慢慢遊入體內。他身子一震,慢慢睜開眼來,才見早已夜色沉沉,眼前火光閃耀,墨無極正在他胸腹間推拿。呂方不由苦笑道:“墨兄,你怎地來了?”墨無極嘆道:“適才有個蒙面漢子尋到了我,說有位故人等我,便帶我來到了此處。”
呂方知道必是那玉幫主遣人尋來的他,心內對這神武幫更多了幾分好奇,遊目四顧,卻已不見了神武幫那群豪客的蹤影。墨無極緩緩收回按在他腹上的手掌,道:“呂兄,你怎地昏倒在此地?”
“好像是中了毒。”呂方掙扎起身,兀自覺得頭腦昏沉,苦笑道,“墨兄見多識廣,幫我斷斷……到底是誰給我下的毒?”便將自己遇險後入虞晟府上將養,分別後直奔登聞鼓樓的情形說了。
“這事再明白不過,”墨無極目光閃爍,沉聲道,“給你下毒的人必是都察院虞晟!他給你壯行的酒中放了慢性毒藥。”呂方身子微震,道:“他為何要給我下毒?”
墨無極尋思片刻,才沉吟道:“其一,你受他所託前去擊鼓,只怕事後會扯出他來,他毒死了你,是為了滅口。其二,他似乎早料到你會落在錦衣衛手中,毒死了你,也是給那錦衣衛的首領錢彬栽贓。無論如何,你只要擊了登聞鼓,聲聞九重,皇帝也該知道了,你老弟的身份便大是不同,這樣一個人物不明不白地死在錦衣衛手上,皇帝過問起來,那便是錢彬的一通麻煩了。”
呂方料得他所言不差,心中對虞晟的鄙夷倒大於憤恨,只覺這官府中的虞詐陰暗實是遠出自己所料,鬱郁地嘆口氣:“墨兄怎地趕來京師了,清鈺已安然到了忘憂山莊了?”墨無極神色一暗,低嘆道:“慚愧,清鈺被西門鈞派人劫走了……我趕來京師,便為了她。”
呂方身子一顫,頭腦立時清醒過來,忙驚問緣由。墨無極沉聲道:“咱們分別之後,我護送小姐到了忘憂山莊,將她交給了陳閣老,這一路倒也甚是順當。不料我出了忘憂山莊的那天,忽在客棧中接到陳閣老派人送來的急信。原來幾個錦衣衛的狗賊想必探知了我護送小姐的意圖,雖然不敢明著跟蹤,卻待我離開忘憂山莊後,便進莊將小姐劫走了……”
“錦衣衛還向陳閣老留下了西門鈞的話,讓你我都須向錢彬那廝低頭。”墨無極的聲音有些蕭瑟,“錢彬想必跟你說過他要立威吧,這立威,便是讓你去他府上負荊請罪!”
“清鈺被抓了……錢彬立威……負荊請罪……”呂方只覺得心中空蕩蕩地難受,強抑了片刻,忍不住沉沉地一聲長嘆,“我原本信這世上有個天理,有個王法,但這時才知天理和王法,到了咱小民頭上……竟是如此虛軟無力,什麼也抵擋不了!”想到楊知府在夜色中灼灼如火的眸子,呂方的心就陣陣發緊,他拼力壓抑著聲音,但這低低哽咽更顯痛切。
“我一路趕來京師,適才已尋到了西門鈞,本來好言相求,讓他放人,他卻言語傲慢,執意不肯。”墨無極雙眉緊鎖,忽地長嘆一聲,“呂兄,自古民鬥不過官,不成……你就服軟了吧,況且清鈺眼下落在了他們手中……”呂方靜默片刻,搖頭道:“此時已沒有退路了。我呂方和楊知府狀告錢彬,天下皆知,便是我此刻服了軟,錢彬也不會真的放過我們,依著錦衣衛的狠辣手段,風浪平息後必會將我和清鈺斬草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