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汙,只怕他不忠。若是你這枚棋子投出,錢彬陣腳大亂,那便說明其居心叵測。若是錢彬毫不驚慌,那便說明他忠君不二,問心無愧,萬歲自可當作什麼也不知道,還是視其為心腹。畢竟,萬歲要找錢彬這樣一個花樣百出的玩伴,也大是不易……”
呂方這才明白什麼叫“老謀深算”,一時定在那裡,想不出還能說什麼。陳閣老豎起了第三根手指,又道:“三法司和東廠認出了萬歲那銀荷錦帕,不敢去碰錢彬,只將錢伯仁傳了來,這又是第三個試探,探探萬歲的心思,但他們還不敢太過得罪錢彬,只得將錢伯仁打了四十板子了事……只因誰也不清楚,錢彬在萬歲的心內,到底倒是沒倒?”
彷彿看到一張厚重無邊的黑幕,劈頭蓋臉地裹下來,卻又躲閃不得,呂方終於長噓了一口氣,沉聲道:“閣老洞若觀火,晚生駑鈍,實在看不透這官場上的重重厚幕,我只要錢彬伏法,讓清鈺得救!請教閣老,可有什麼高見?”
陳閣老微微一笑:“老夫前兩日請墨大俠去錢彬那廝的府內打探,已有了些計較,最終定奪,還要先等墨大俠的訊息。”原來墨無極在當日進京前,便與陳閣老相約來京,共抗錢黨。在送呂方去了登聞鼓樓後,墨無極便趕來與陳閣老商議對策,又依陳閣老之計,去密探錢府,卻一直沒有訊息傳回。呂方聽得心頭髮緊:“原來墨兄已去了兩日,怎地還沒有救下清鈺?”
直到入晚,墨無極也不見蹤影。呂方心中掛念,嘆道:“墨兄獨闖虎穴去救人,這差事可比我告狀要險難百倍,但願他別遇上什麼兇險。”陳閣老卻拈髯笑道:“墨無極去救的也不是旁人,說不定清鈺便會做他的如意佳偶,這個險,原也該去冒的!”
呂方的心咯噔一下猛跳,顫聲道:“閣老此話怎講?”陳閣老哈哈大笑:“前日老夫與墨無極閒談,才知他年過而立,卻一直未有入眼的良配,當下便允諾,待得大事一了,便親自出馬做媒,將清鈺許配給他。呵呵,關毅是老夫的得意門生,這個主自然是做得的。”老眼中閃過一絲冷光,笑聲也忽地一沉,“況且將清鈺許配給了墨無極,東俠才會傾盡全力。”
呂方霎時定在了那裡,雙唇哆嗦,竟說不出話來。陳閣老見他神色古怪,忙道:“老夫決非莽撞之人,先前早已旁敲側擊地探聽明白,原來墨無極一見清鈺,便也覺十分中意,這豈不是天作之合麼?”呂方才緩過神來,苦笑道:“這事……還須與清鈺商量才好。”
陳閣老拈髯笑道:“那是自然。聽墨無極說,呂先生還認了清鈺為義妹,到時候這杯喜酒定是要喝的。”呂方木然笑了笑,心內卻泛起陣陣揪痛:“不錯,墨大俠磊落英武,又有顯赫家世,原是勝我這窮書生百倍。他們郎才女貌,我這做哥哥的該當替清鈺歡喜才是。”雖然這麼想,心內卻似給一把看不見的刀狠狠割著,陣陣撕痛。
眼見夜色已深,陳閣老便安排呂方在宅子內住下。又苦候幾乎一整天,到得入夜時分,墨無極才匆匆趕來。
“昨晚在錢府遇到了西門鈞。”墨無極淡淡地笑了笑,臉色有些蒼白,“給他和他那群手下纏上了,奔波了一日,才將那群奴才甩開……”呂方雖知他必然無恙,但想到他獨自一人遭遇西門鈞率領的一眾高手,也自替他憂心,待聽他說出在錢府探來的訊息,不由更是心驚。
“連著兩晚都是毫無所得,當真讓人喪氣,”墨無極苦笑道,“好在聽了陳閣老的話,今晚再去打探,終於探出了一道機密訊息。”呂方忙道:“是清鈺的訊息麼,她可受苦了嗎?”
“今晚我才知道,原來清鈺不在錢府,一直被西門鈞親自看押。”墨無極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之色,低嘆道,“我說的機密訊息不是這個。今晚我看到了錢彬和西門鈞密議。那錢彬因錢伯仁被抓,似乎甚是惱怒,更有些惶恐,將西門鈞喚來,計議良久,最終卻命西門鈞將一封密信親自送到真定府。”
“真定府?”陳閣老的老眼熠然一燦,“錢彬莫非要聯絡寧王?他們還說了什麼?”呂方聞言一震,墨無極已點頭道:“這信確是給寧王的,錢彬放心不下旁人,只讓西門鈞親自送走。他們說的話含混不清,我只聽清楚了一句,錢彬曾道,明日我便要將萬歲送到回龍峪……”
“錢彬又給西門鈞賜酒壯行。西門鈞走前曾對錢彬道,清鈺還在他手中。”墨無極眼射怒焰,沉聲嘆道,“我得知了清鈺的訊息,心內大喜,便跟著西門鈞出了錢府,只盼順藤摸瓜,尋到清鈺,再暗中下手搭救。只是一時大意,在路上被西門鈞發現了蹤跡,他身周還有幾個硬爪子,我沒敢硬拼,只得暫且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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