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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正是鳳族族長鳳音。
鳳音笑,笑的肆意張狂。她浮身在半空,搖著一柄羽扇,居高臨下地看著離淵道:“沒想到吧,有一天身為天墉城執劍長老的你,竟然也會敗在我鳳君的手上?”
離淵不答,徑自起了身。
他冷眼看她,幽蘭色的雙眸無悲無喜。
鳳音輕笑了一聲,落下身子走到離淵面前,聞著他身上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抬眼問道:“用神念控制煉妖壺受了傷,為何不在你天墉城好好待著?”
離淵轉身便走,冷聲卻道:“這和你沒關係。”
鳳音冷笑,半是嘲諷的語氣自離淵身後傳來,鳳音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此番來長安不就是為了尋阿璟的嗎?!”
離淵身形頓住。
“枯木逢春……”鳳音嘆息一聲,明眸忽然顯得黯然。鳳音搖頭對他道:“就算這事兒有蹊蹺,可阿璟都神隱了整整一千年,就連三界碑上都不曾再有她的名字出現!……就算阿璟曾為榴花主司,可現在……”
“鳳音。”離淵打斷她,淡淡回眸,餘給她一張被陰影侵蝕了大半的側臉。離淵道:“花璟她……不會死的。”
她是神女,怎麼可能跳下誅仙台就死了呢?
鳳陽仰頭,極力控制著眼眶中的水澤。細不可聞,她苦笑一聲道:“有時候我真的很想殺了你。”
“你現在這副樣子是做給誰看呢?是想感動整個天闕,還是僅僅只是為了感動你自己?我同花璟自小一塊長大,我自然相信她神魂尚在。可是你,在那樣對待花璟之後,又有什麼資格說要找到她?”
“流淵,回你的天闕吧。”鳳音淡淡開口:“你這一世歷劫原本只有凡間的五十年,可你私自尋司命改了命格,是以有了現下這幅長生之軀。乘天君還未怪罪下來,你且回去吧。”
“阿璟的事情,就不勞上神費心了。”
流淵抬起步子繼續往前走,不再理會鳳音,卻還是淡淡說了一句:“找不到她我不會回去。”
“找到了又能怎樣?!”無論是流淵,還是離淵,於鳳音來說他都厭極了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臉。想想他一直護著的柳絲若,難道他找到花璟只是為了消除那種夾雜在他身上的負罪感嗎?那找到花璟之後呢?只是跟她說一句抱歉,便又轉身去到那個巫人那裡嗎?鳳音心下憤怒,可憤怒之餘又是一片蒼涼。
她愣在那裡,看著離淵的身形漸行漸近,苦笑一聲不禁開始埋怨花璟。
她道:“花璟,你又為什麼愛上他呢?”
一切正如鳳音所說,花璟跳下誅仙台不久之後,適逢流淵下凡歷劫。本是墨遲國皇室血脈,後登大寶,人間五十年壽元。可她與司命頗有矯情,便在一日飲酒之時無意得知,臨下凡前,流淵找到司命,私下裡給自己改了命格。於是便有了墨遲國三皇子一心向道,索性拋卻朝堂人心紛擾,遠赴崑崙,拜入天墉城門下。
也便有了後來長生不老的執劍長老,離淵。
流淵下凡前,並沒有喝下那碗忘川水。其實以往下凡歷劫的神仙,若有些臉面身份,不想喝的話也是不必喝的。流淵便是這樣子,帶著九萬年的記憶,藉著離淵的身份,開始獨自尋找花璟的蹤跡。
一千年,整整一千年。連鳳音都打算放棄。
即使她始終相信花璟或者那又怎樣?三界碑上芸芸眾生,神仙傳上的牌位,自那一日起,便都再也尋不到花璟的名字。
她又怎麼可能尚在人世?
其實流淵心裡也是清楚的。神仙不同於凡人,一世方轉瞬,便又重入輪迴,再踏紅塵。神仙多半都不會有轉生,譬如上古時代的女媧,譬如伏羲。
他們的名字自三界碑上消散以後,他們餘留下來的氣息也逐漸消散。
慢慢的,便仿若從沒有存在過一樣。
帶著九萬年記憶來到凡間,日子似乎變得更加難熬。他根本沒有辦法睡覺,即使熄燈上了床榻,只要一閉上眼睛,便能看見花璟滿手是血的捧著那顆鮮血淋淋的心臟。他能看到花璟對她微笑,卻又笑著笑著便流出眼淚。很多時候他想抬手幫她拭去那些水澤,他不知道這麼多的眼淚是怎麼能夠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從她那璨若星辰的眼眸中跌落下來的。
他想對她說聲抱歉,可下一刻,花璟卻一襲紅衣,決絕而又真切地跳下誅仙台。
每一次,他能能夠聽到她滿是自嘲的卻是詛咒的聲音。
她說:“流淵,總有一天我所承受的痛苦,你必當承受十倍百倍,如此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