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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美尋蹤四美明,綠珠何屬觸文驚。
西施本是工顰女,小字顰顰有異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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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的聯想
薛姑娘取名“寶釵”,藝術聯想何在?也很耐人尋味。雪芹在書中已然引了唐賢“寶釵無日不生塵”之句。今人又引“寶釵分,桃葉渡,煙柳暗南浦”(辛稼軒詞)。在我看來,這“釵”還是與楊貴妃有文史關聯,今亦試作一草略推考——
將薛寶釵多次多處比作“楊妃”,已是向來習知之文情,不勞多舉。這個比喻,寓意甚豐,並不僅僅是“體胖”、“肌豐”的一點外相問題。她佩戴的金鎖,鐫字是“不離不棄,芳齡永繼”,正是從反面暗示預伏了她的離棄和年壽不永。楊貴妃因玄宗在蜀道中“六軍駐馬”,逼她自縊,即是又“離”又“棄”。貴妃與玄宗定情在天寶四年七夕,在長生殿上密語,願生生世世結為連理……而定情之信物,正是金釵鈿合。依照陳鴻《長恨歌傳》、白居易《長恨歌》,當邛都道士尋見貴妃時,她即託付道士,將釵、合“各拆一半”交與“上皇”(玄宗當時已由“明皇”轉為“太上皇”)。這兒,“釵”是貴妃命中最要緊的標記,故薛姑娘取名曰“寶釵”,是微妙的關合。至於“鈿合”,本是一種首飾,後世誤解為“盒”,合與鎖,本有“鎖合”一義,則也十分顯然。
正因此故,讓人想起重讀陳、白的《傳》、《歌》,便發現了不少新的妙諦奇思。試看:貴妃在道士眼中所見的衣飾,是“冠金蓮,披紫綃,佩紅玉,“鳳”——這就太有趣了!紫綃、紅玉都見於《石頭記》的正文:紅玉是小紅的本名“林紅玉”(相對於黛玉);紫綃則是訛誤而“迷失”的另一丫環之名,也在怡紅院。
更令人遐思遠想的是等到道士尋見了貴妃時,她已不再用“貴妃”原稱,而變成了“玉妃”了!這個“玉”又復出現於此的涵義,絕不偶然,而雪芹對此實有聯想,而且加以運用的痕跡可證。
從文義而言,研究者早已指出:黛、湘好像是暗寓娥皇、女英,人所易知。未料寶釵竟也與“妃”暗有關聯——可真是常人智力難測雪芹的高階靈慧匠意之心,玲瓏四照,無所不通。
由此詩可悟:太真(即楊貴妃)本以喻寶釵,而入於海棠詩時,此“太真”又以喻指湘雲了——因為海棠乃是湘雲的化身幻影,以“海棠”名社,即是此社所作之詩都同樣詠贊湘雲者也。“西子”本以喻黛玉,在此又以喻指湘雲:這也就是湘雲兼有釵、黛二人之美也。
在寫寶釵的瑣細處總暗示著她與貴妃的關係裡面必有文章。如今再看元妃歸省時所點四齣戲更有所悟:一、《一捧雪?豪宴》,脂批“伏賈家之敗”。二、《長生殿?乞巧》,注“伏元妃之死”。三、《邯鄲夢?仙緣》,注“伏甄玉送玉”。四、《牡丹亭?離魂》,注“伏黛玉之死”。然後又註明此乃全部書的四大關鍵。
在此,須先悟知這四齣戲是互動關聯的,不是各自孤立。因而看出《一捧雪》的故事與元春之死是相牽涉的大事故。
顯然,在賈府來說,宮裡有個“楊妃”,家裡又出了一個“準楊妃”。此二妃,與賈家之敗都緊緊貼連——這可即須儘先探究薛寶釵,除了名“釵”之外,為何又單單姓個“薛”字?原來,“薛”是“雪”之諧音取義,“好大雪”,“晶瑩雪”等句,早已表明了。但問題仍然落在為何單諧音於“雪”?於是,很快領會了雪芹的筆法:在《一捧雪》這本戲文中,是“兩雪”的悲劇情節,十分震動人心:一個是那純白如雪的玉杯,一個是美貌無雙的雪豔娘,人亦如雪。
雪芹的文心,是一面將寶釵比作宮中的楊貴妃,事涉“雙懸日月”的政爭大事,一面又比作家裡的雪豔娘。由此而演出了“家敗人亡”、“忽喇喇似大廈傾”的鉅變。因此,寶釵不但“雪豔”,而又“冷香”之故,住“梨香”之院,然而她又“吟成蔻才猶豔”!在這兒特筆點出了這個“豔”。她有如莫家的雪豔娘。
這當然須簡介《一捧雪》的劇情,劇情可以佐助我們悟知這些“伏筆”的重要意義——明朝嘉靖年間,太僕寺卿名叫莫懷古者,家藏奇珍玉杯“一捧雪”,為權相嚴嵩之子嚴世蕃所羨,謀奪取之,以至抄莫之家,“害”莫之命。壞人湯勤,綽號“湯裱褙”從中作惡,謀奪莫之美妾雪豔娘。莫有義子名莫誠者,代主死,以救莫懷古於死。而雪豔娘亦於“洞房”之夜刺殺湯勤,然後自盡。
這樣,就發生了一個“探佚”的課題:榮府的“對頭”向他們謀奪古玩珍寶,而又有壞人挑唆“王爺”向榮府索要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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