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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酹寒香酒一杯。
泉溉泥封勤護惜,好知井徑絕塵埃。
這篇“反映”了湘雲脫難後,已經摺磨病弱得奄奄一息,性命未保,得寶玉精心救治調理,乃獲復甦。而康復之後的護惜,不使絲毫的侵擾損害到她的身邊階下——令人想起“侍者”救活“絳珠”的故事,頗覺神情彷彿。
然後,就是“對”菊,湘雲自家的開篇了:
別圃移來貴比金,一叢淺淡一叢深。
蕭疏籬畔科頭坐,清冷香中抱膝吟。
數去更無君傲世,看來唯有我知音。
秋光荏苒休辜負,相對原宜惜寸陰。
這就歸到了本事與主題,重要無比!
科頭,謂披散頭髮——古人男亦留髮,必須梳束整肅,若有披散,最為不敬之狀態,故狂士(或瘋癲)方敢如此。“抱膝”而吟,神態亦見其瀟灑風流。
下接腹聯,這就是十二首的精華之首唱了。這是湘雲贊寶玉——其實也就是脂硯識雪芹,二人的投契,全在此處。一個“傲世”,一個“知音”,《紅樓》的精神,也合盤托出,驪龍有珠,靈龜負寶,世間無價,紙上騰光!
再次,湘雲又寫出了第二首“供”菊——
彈琴酌酒喜堪儔,几案婷婷點綴幽。
隔座香分三徑露,拋書人對一枝秋。
霜清紙帳來新夢,圃冷斜陽憶舊遊。
傲世也因同氣味,春風桃李未淹留。
這寫的是寶、湘(芹、脂)二人重會之後的清苦而高雅的生活實況,字字真切動人。
重要的是:再一次把“傲世”的主題大筆凸出,“氣味”之同,是一切的因緣紐帶,邪惡勢力,小人撥亂,都是徒費機心,只堪笑罵而已。
桃李春華,風光一時,而不能久駐,便歸凋落;唯有###晚芳,清香不滅。
講說了這幾首,可以不必再多羅列了,因佳句雖多,已不煩解注而一切可以會通無礙了。值得注意的則是“菊夢”、“菊影”、“殘菊”,應各略加數言,以資參會。
再看怎麼寫這個菊“夢”——
籬畔秋酣一覺清,和雲伴月不分明。
登仙非慕莊生蝶,憶舊還尋陶令盟。
睡去依依隨雁影,驚回故故惱蛩鳴。
醒時幽怨同誰訴,衰草寒煙無限情!
這顯然不再是以上那種以“人”、“菊”為聯絡的夢寐懷思的含義了,而是轉為以“菊”本身為主的代言體了。
“和雲伴月”,重要!第一次表出“雲”字,正同“雲自飄飄月自明”一樣,雲指湘雲,月喻麝月。
頷聯一句也極關重要,切勿草草讀過。蓋此為菊言:我夢境一似仙境,然而與莊子的“化蝶”不同——他是豁達而“迴歸自然”“物我一體”;我卻情腸不改,一心思念和“陶令”締結的舊盟!
這就要緊之極了!這方剛剛透露了一個“訊息”:“都道是金玉姻緣,俺只念木石前盟!”
一部《紅樓夢》,除此一句外,再也沒有第二個可作註腳呼應的“舊”盟了。這是暗詠湘雲,在重會之前的懷念寶玉——亦即脂硯之懷念雪芹。
在未會之前,滿懷“幽怨”,無處可訴,向外一望,唯見西山一帶衰草寒煙,寄情萬萬耳。
探春的“殘”菊寫得很有點奇怪——
露凝霜重漸傾欹,宴賞才過小雪時。
蒂有餘香金淡泊,枝無全葉翠離披。
半床落月蛩聲病,萬里寒雲雁陣遲。
明歲秋風知有會,暫時分手莫相思。
“蒂有餘香”,金黃已然色減,枝無全葉,翠意離披,這無大奇;奇在“半床落月蛩聲病,萬里寒雲雁陣遲”。“雁”可解為:相隔如萬里之遙,而音信難傳,較為易懂,但這些詩總以蛩與雁相為對仗,無一例外。蛩又何喻?而又總說“病”字。未見良注。
拙見以為,蛩似有多層複義:蛩聲助愁思,一也。蛩音諧“窮”,二也。張宜泉和雪芹詩云:“蛩唱空廚近自尋”,是喻貧甚而舉火無煙,三也。
如這樣解不致大謬,那麼這枝“殘菊”竟又遠別而陷入苦境了——因為結聯:
明歲秋風知有會,暫時分手莫相思。
真是奇上加奇,殘菊再度別離,不知何故?既別之後,又定知此別為時不久,不必如昔別之牽念太甚,預卜再會,可以寬懷以待之……
你道奇與不奇?這些詩句昭示探佚學者:寶、湘的結局還有曲折,並非順水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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