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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3/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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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偉大何須字寫清,心明眼亮句通靈。

泰山亦有不能見,總是崇洋一派情。

《紅樓》與“十三”

人人皆知《紅樓》與“十二”關係密切,一部書裡有各式各樣的“十二”這、“十二”那。十二者,偶數而非奇數也。可是人們很少言及這書和“十三”的關係。如今就來“發凡提要”,看看有其義理否。

早在中學,就聽說西洋人忌諱“十三”,視為不祥的數字,但未遇給講解其文化原因者。在中國,沒有這一觀念,“大旱不過五月十三”,據說那天是“老爺磨刀日”(老爺,民間專指關公關帝也)。其來歷是什麼?我也沒聽人講清楚。這都是民間之事。說到文人,只知清代一位名士,本來手筆很高,科考卻落了第,只因作詩時用的是“十三元”的韻,不慎一個字押錯,出了韻,竟爾蹉跎了半世,氣得他發狠大罵“該死十三元”!給人留了個談資話柄。

這“十三元”為何那麼獨它討人嫌?因為這韻裡的字不像別的韻全都“順口合轍”,卻分成兩半——應說是按古音原是全諧的,而後世則念起來是兩個韻“拼”成的:一半韻母是—uan,一半是—uen,所以一個記不準,就弄錯了。

然而,《紅樓夢》裡,偏偏愛用這個“十三元”。

初起海棠社,丫鬟拈的韻就是此韻的門、盆、魂、痕、昏,屬——uēn類。到後來中秋聯句,黛、湘數欄杆多少個以為韻部之數,恰好十三根,“又是十三元了”!真巧!

這夜的大聯句,韻多,就不只“—uen”類了。如元、繁、軒、暄、媛……屬“—uan”了;而坤、吞、孫、痕、魂、根……,則屬於“—uen”類。(作詩的,仍願守律;作詞的宋人,已將它們分押入兩韻了,一半入“真、文”,一半入“寒、刪”等等)。

回到本題,雪芹為何單單“愛”這個“十三元”?恐怕內中奧秘很多,後人難曉。依我一知半解而妄揣之,就不止一層微妙緣由了。“十三”對雪芹是個難忘的數目。例如,害得他幼時眼見家破人亡、六親遭罪的那位“聖上”是十三年“駕崩”的。例如,他長到十三歲時,得蒙新皇“寬免”,家道小小“中興”,他又能重享公子哥兒的福分了。這可非同小可——然而,就在同時,他就被家裡嫉妒的人害得差點兒喪了性命——在書中是馬道婆、趙姨娘的勾結謀算,而救命的和尚清楚地念誦的是“青埂峰一別,轉眼十三載矣”!你看,何等驚心動魄!

在“書背”(書的背面或底層)即歷史事實上,這是乾隆改元的大事。再到了乾隆十三年,就又一番光景了——那年,雪芹年方二十五歲,大約正在內務府當差,由“筆帖式”做到“堂主事”。這無疑是在大表兄平郡王福彭的庇廕之下,境況是“過得去”的。誰想,這年冬十一月,福彭忽然病逝,年方四十一歲。福彭既歿,曹家再無可予支援救濟的至親了,估量雪芹真正地告別親友,走上更為艱辛的生涯之路,當從這個“十三年”開始。

再看看國是朝局的大勢吧。這年,江蘇民鬧事,因米價太高;山東民搶劫,因歲凶災荒。朝廷上大臣獲譴。皇家內部,大阿哥、三阿哥不孝,氣得乾隆要殺了這種親生子,說的話竟明明白白指出了他們兄弟將會自封自號,爭位殘殺——(恰如雍正當年兄弟相殘一樣,只不便這麼比照罷了)。乾隆甚至說:與其他們日後互鬥相殺,不如我殺了你們!

這些事態,勾動了雪芹的多麼大的震動、驚奇、沉思和嘆慨!又是“大阿哥”,這不就太像太子胤那時候的故事再度顯現了嗎?

啊,這個是福是禍、是生是死的“十三元”又來了。刻骨銘心,作詩也忘不了這個“元”。讓它永志在筆花墨彩中吧。

詩曰:

年華長記十三時,天壤風光夢自知。

才欲吟詩拈好韻,十三元總最相宜。

海棠啟社興猶濃,月滿中秋續未終。

溪館欄杆關氣數,十三常與命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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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與朱門

“紅樓夢”,不但“夢”是飾詞,即“紅樓”也是假名。

何以言此?理由簡單清楚,無甚糾纏之處。因為寶玉入夢,是寧國府(即東府)的府主賈珍之子媳秦氏的臥室,這都是大四合院平房建築,沒有什麼樓閣亭榭——那是後花園的格局,二者無相混之例。

那麼為何又叫“紅樓”之夢?

我於拙著中多次引來唐詩佳句,用以說“紅樓”乃唐宋詩詞中的特別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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