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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舒懷故意朝月老爺後頭的跟班群走去,很怡然很悠閒地穿越人潮,最後駐足在月蓮華面前。
她想逃,他卻用鞋尖踩住她的曳地長裙,教她進退不得,只能用兇惡的眼神無聲瞪視著他,小手不著痕跡地拉扯裙襬,希望能從他腳下救出自己被踩髒的裙。
她可以很粗魯地斥喝他、踢翻他,可是在爹親、眾孃親及兄弟姐妹面前,她不能,因為她是最乖巧溫柔的月府四姑娘──
而梅舒懷就是抓準了她這個弱點。
梅舒懷做了個輕輕旋身的動作,雖然是側身半背對著她,但左腳竟也踩上她的裙襬,怎麼瞧都屬惡意。
“早在我住進月府的頭一天夜裡,我就知道問題出在哪了。”這句話,說得輕淺,像是單單說給月蓮華聽的悄悄話。
月蓮華瞅著他直瞧,不經意間皺蹙了眉而不自知。
“我植起那些荷,也只不過是要驗證我的猜測,更想知道荷池女鬼之說究竟有幾分可信。”梅舒懷續道。
月老爺咽咽津液,“這麼說來……是姝雪……”
“死得不甘願,所以您不該找我來,您需要的,是一名道士。”
五更聲響,“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的告誡遠遠散去,而另道小小跫音卻逼近而來,最後停在仍燃著燭火光芒的廂房前。
“你來得真晚,我還在猜你能吞忍多久。”
門扉開啟,房裡頭的人等了一夜。
“你知道我會來?”
“不是知道,而是肯定,這一趟,你非來不可。”笑嗓出自於梅舒懷,他倚著門,僅著一身素色單衣,不同平時的華麗,卻更多了符合他蓮中之仙美名的氣質。他將下顎朝屋內一努,“不害怕孤男寡女之嫌,就進來喝杯茶吧,蓮華。”
一室微光透門而出,照在屋外月蓮華身上。
她沒遲疑,跨過門檻,梅舒懷也順手合上門。
“如果是藕茶或蓮花茶,那省省吧。”
她直接走向窗邊的赭紅貴妃椅,穿著繡鞋的金蓮小腳隨著身子的落坐而一併曲伸到躺椅上。隨手取來貴妃椅旁茶几上的書冊翻覽,發覺又是一篇篇詠蓮捧荷的詩集,便毫無興趣地擱回原處。
“為了你,我撤了藕茶,備了龍井,恭迎你的大駕。”梅舒懷自小火爐上取來水壺,動作優雅俐落地衝泡香茗,不一會兒,滿室茶香飄散開來。
桌上布齊了品茗下酒的小菜和糕點,看來他早就安排好要招待她這名不速之客。
“你今早是故意那般說的?”接過茗杯,她沒呷,倒是先發問。
“當然是,否則我如何脫罪?”滿屋的椅子他都沒興趣,獨獨對月蓮華躺臥的貴妃椅情有獨鍾,所以他捧著杯,跟著坐在她腳邊的空位上。
“你可知道我爹下午便請來了三、四名道士,要驅逐我孃親的‘冤魂’?”她的口氣聽不出生氣與否,但責怪的成分也不小。
“我知道。”他笑。
“你自己無能植活那些蓮,就將莫須有的罪名扣在我孃親身上,不覺得很可恥嗎?”她哼聲。
“老實說,是有點可恥,不過我想你娘不介意的。”如果介意,他也沒轍,大不了託夢來罵他兩句羅。
“她不介意,但我介意。”
“你介意什麼?”他嗑了顆瓜子,“介意我惡意誣賴你孃親,讓她背上不白之冤?介意你爹不顧夫妻情分找來道士收魂?還是……介意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孃親替你頂罪?”最後一句話,說得好慢,咬字清晰。
月蓮華一怔,對上梅舒懷的笑臉,他唇畔笑紋加深,像是又挖到了她什麼天大秘密一樣。
“你知道了?”是肯定。
“我頭一天夜裡回房就足足吐了一碗血,想要猜不著還真難。”梅舒懷得寸進尺地以她的腿為軟靠,背脊毫不客氣地躺上去。
“既是如此,你何不直接在我爹面前說出一切?!”
“當著月家人面前說出一切?蓮華,你希望如此被家人看待?”剝了瓜子殼,他將瓜肉遞到她緊抿的唇邊。
“梅舒懷,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對你心存感激嗎?”她反問,側頭避開了他餵食的動作。
“我梅舒懷做事從來不求別人感激,但求自己開心。”他也不強逼她,自己將瓜子肉給吃掉。
“你的開心就是指將我耍得團團轉?!”他在頭一個夜裡就摸清一切,但又佯裝若無其事,纏著她、賴著她、巴著她,擺明是在探她的反應!將她當白痴耍玩嗎?!
見她怒火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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