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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松,退到山下,有幾棵跑得慢的,就留在了長白山下百里松海之中,錯雜地住在那裡。樹數不多但卻佔全部美人松大部分的,一氣跑了下去,跑到了離開了長白山已經一百多公里的二道白河,剎住了腳,住在這裡了。她們又急、又氣、又慚、又怒,身子一下子就變成了粉紅色……
我正處在幻覺中,猛然有一陣清風拂過美人松林,簌簌作響,我立即驚醒過來。睜眼望著這一些真正把陰柔之美與陽剛之美融合得天衣無縫的秀麗苗條的美人松,不知道應該作何感想。美人松在風中點著頭,彷彿對我微笑。
1992年7月30日草稿寫於延吉
1992年8月9日定稿於北京燕園
後記
寫這一篇短文,實出於延邊大學王文宏女士之啟示。如果沒有她的啟示,我也許根本不會寫的。如果不寫這一篇,《延邊行》的其餘四篇也許根本寫不出來。以表心感。
觀 天 池觀 天 池
長白山天池真可謂“大名垂宇宙”矣。我們此次冒酷暑,不遠數千裡,飛來延吉,如果說有一個確定不移的目的的話,那就是天池。
我們早晨從延吉出發,長驅二百三十公里,馬不停蹄,下午到了長白山下的天池賓館。我們下車,想先訂好房間,然後上山。但是,賓館的主人卻催我們趕快上山,因為此時天氣頗為理想,稍縱即逝,緩慢不得,房間他會給我們保留下來的。
賓館老闆的話是非常有道理的。長白山主峰海拔二千六百九十一米,較五嶽之尊雄踞齊魯大地的泰山還要高一千多米。而天池又正在山巔,氣候變化無常。延邊大學的校長昨天告訴我,山頂氣候一天二十四變。換句話說,也就是一個小時變一次。而實際情況還要比這個快,往往十幾分鍾就能變一次。原來是麗日懸天,轉眼就會白雲繚繞,陰霾蔽空。此時晶藍浩瀚的天池就會隱入雲霧之中,多麼銳利的眼睛也不會看見了。據說一個什麼人,不遠萬里,來到天池,適逢雲霧,在山巔等了三個小時,最終也沒能見天池一面,悻悻然而去之,成為終生憾事。
美人松(3)
我們聽了賓館主人的話,立即鼓足餘勇,驅車登山。開始時在山下看到的是一大片原始森林。據說清代的康熙皇帝認為長白山是滿洲龍興之地,下詔封山,幾百年沒有開放,因此這一片原始森林得到了最妥善的保護。不但不許砍伐樹木,連樹木自己倒下,爛掉,也不許人動它一動。到了今天,雖然開放了,樹木仍然長得下踞大地,上撐青天,而且是擁擁擠擠,樹挨著樹,彷彿要長到一起,長成一個樹身,說是連兔子都鑽不進去,決非誇大之詞。裡面闊葉、針葉樹都有,而以松樹為主,挺拔聳峭,蔥蘢蓊鬱,百里林海,無邊無際,碧綠之色彷彿染綠了宇宙。
汽車開足了馬力,沿著新近修成的盤山公路,勇往直上。在江西廬山是“躍上蔥蘢四百旋”。但是廬山比起長白山來真如小丘。在這裡汽車究竟轉了多少彎,至今好像還沒有人統計過。我們當然更沒有閒心再去數多少彎。但見在相當長的行駛時間內是針闊混交的樹林。到了大約一千一百米以上,變成了針葉林帶。到了一千八百米至二千米的地方,屬於針葉的長白松突然消逝,路旁一棵挺起身子的高樹都見不到了。一片嶽樺林躬著腰背,歪曲扭折,彷彿要匍匐在地上,不敢抬頭。尖勁的山風,千萬年來,把它們已經制得服服帖帖,趴在地上,勉強苟延殘喘,口中好像是自稱“奴才”,拜倒在山風腳下連呼“萬歲”了。
此時,我們已經升到海拔二千米以上,比泰山的玉皇頂還要高出五六百米。以“爬山虎”著稱的北京吉普車,也已累得喘起了粗氣。再一看路旁,連跪在地上的嶽樺林也一律不見。看到的只有死死抓住石頭的青草,還是一片翠綠。但是它們也沒有一棵敢向高處長的,都是又矮又粗,低頭奮力伏在石頭上。看來長白山狂猛的山風連小草也不放過。小草為了活命,也只有聽從山風的命令了。看樣子,即使小草這樣俯首帖耳,忍辱負重,也還是不行的。再往上不久,石頭上光禿禿的,連一根小草的影子再也不見。大概山風給小草規定下的生命地界已經到了極限。過此往上,一切青色的東西全皆不見。此處是山風獨霸的天下,在宇宙間只許自己在這裡狂暴肆虐,耀武揚威了。
既然山上已一無可看,我們就往山下看看吧。近處是壁立萬仞,下臨無地,看了令人不由得目眩股慄,趕快把眼光投向遠方。大概我們賓主五人都積了善有了餘慶。我們都交了好運,天氣是無比地晴朗。千里松海,盡收眼底,令人逸興遄飛,心曠神怡。回望背後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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