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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羊腸小道走下半山,轉入道旁的松樹林,來到林中一處小木屋前。
這小木屋佔地極小,左半邊還是用樹皮都沒剝去的原木搭起來的,與土牆相接之處,隱約露出幾處被火燻黑的痕跡。木屋前有個碗口粗的樹幹排列拼成的平臺,平臺上臥著一隻半人高的黑狗,聞見腳步聲,它忽地支起了一邊耳朵,撐起眼皮子,瞧見是明鸞,便又閉上了眼睛,支起的耳朵又重新耷拉下去。
明鸞彎腰摸了摸黑狗的頭,丟開柴枝,徑自走上平臺,也不敲門,直接抬腳將門板踹開了,闖將進去:“你又睡著了!這大熱天的,你也不嫌屋裡悶得慌!”
崔柏泉睜開眼瞧見是她,不耐煩地翻過身去:“你又來幹什麼?!”
“瞧瞧這個。”明鸞又一腳踢過去,將他身體往床裡面踢進了些,坐到他床邊上,從挎包裡取出一個蒙著手帕的竹筒,小心地揭開一點,湊到他耳邊去。
崔柏泉皺著眉沒有動彈,聽到那竹筒裡傳出來的蟲叫聲,立時翻身起來,面露詫異:“這是蟋蟀?”
“可不是麼?”明鸞得意地將竹筒往前遞了遞,“你仔細瞧瞧,這個頭可不小呢,賣相挺好的。這幾年因為萬千戶好這口,德慶這裡添了多少愛玩蟋蟀的人?我抓到這麼一隻好東西,要是拿到城裡賣,少說也能賣上幾百文錢吧?”
“山上抓的?”崔柏泉認真瞧了瞧那隻蟋蟀,有些懊惱,“趕明兒我也去抓幾隻回來!”頓了頓,瞥了明鸞一眼:“你拿這個給我瞧,是在氣我呢?!”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明鸞啐了他一口,“有好事便宜你呢!這東西,你拿到城裡替我賣掉,無論賣掉多少,我都算你一成五的佣金,如何?”
“三成。”崔柏泉斷然還價,“去一次德慶城,來回八十里地,我要走兩天,還得算上住宿和飯錢,少說也要花上百十文錢,要是你這蟋蟀只賣到幾百文,我豈不是還要倒貼?沒門!”
“小氣鬼!”明鸞咬牙道,“我給你介紹的好財路,趕明兒你也到山上抓上十隻八隻的,一起拿到德慶城去賣,順手把我這個賣了,還白賺一筆佣金,你居然還跟我討價還價?!”
“你要是不樂意,大不了我不幫了,你尋你二伯父賣去!”崔柏泉蒙好竹筒,摔回明鸞懷中,又睡下了,“快走快走,你年紀雖小,也有十歲了,孤男寡女的,叫人看見了說閒話,你不要臉,也別帶累了我的名聲。”
明鸞恨得一腳踩了上去:“姑奶奶願意來找你,你還說什麼名聲?誰敢說閒話,叫他來找我啊!”
崔柏泉被她一腳踩得生痛,無奈地爬了起來:“你幹嘛非要我去?你二伯今天不是要回來麼?叫他去得了!”
“你知道什麼?!”明鸞皺眉道,“要是讓他幫忙賣掉,得的錢肯定要歸入公中,那我不是白忙一場?這是我的私房錢!”
崔柏泉抓抓頭髮,隨手往屋角一指:“那兒有個竹簍,把東西往那兒擱就行了,我正準備明日入城,順便替你跑一趟腿得了。”
“那就多謝了,好小泉哥,你的大恩大德我不會忘記的!”明鸞嘴甜地說了幾句好話,連忙拿著竹筒往角落走,崔柏泉還在後面提醒她:“另找東西蒙那竹筒,別把你的帕子留在我這裡,免得有人看見了說不清。”
“知道了知道了,囉嗦!我的帕子上沒繡花沒名字,土白布一方,你不說,誰知道是我的?!”明鸞白了他一眼,見桌上放著一疊草紙,便順了一張過來,從挎包裡取出針線包,用針在上頭戳了無數個小洞,拿它替下了自己的手帕,正要放入竹簍裡頭,一瞥見簍中的物事,便立刻蹦了起來:“你怎麼把那些首烏給拔了?!我跟你說過的,那還要過兩年才能收,現在拔了,年份不夠,藥力不足,賣也賣不出好價錢,而且德慶城藥鋪的掌櫃不是說了麼?何首烏要在冬天收,現在才是四月呢!”
崔柏泉淡淡地道:“當初你找我合夥種這東西時,就說過一人一半,我只挖了二十株,你那邊半點沒動,虧不了。”
明鸞急得直跺腳:“你聽不明白麼?我不是覺得自己虧了,而是覺得你虧了!這兩年我們花了多少心思在這上頭呀?到處打聽種藥的法子不說,去年大雨,你還在首烏田邊冒雨守了兩天兩夜,費了那麼大力氣,好不容易看著它長起來了,眼看著再過兩年就能有收益,你居然半途而廢?真真氣死我了!”
崔柏泉卻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我問過藥鋪的掌櫃了,這點大的首烏雖然藥力不足,還能賣幾個錢,我正急等著錢使,也顧不了許多了。改日我多打幾條魚賠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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