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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位仁兄死得太早了。明鸞有時候想到自己一路南下經過的寬敞水道與平直的陸路,心裡對他也有幾分感激,如果他還活著的話,也許如今那位建文帝就上不了位了吧?
算了,遇事只想著依靠別人,是沒有前途的!明鸞暗暗握拳,告訴自己,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裡!
章家一行過了吉安,不久便到達贛州,與周合一行會合了。周合帶著的商隊一行二三十人,有十來輛馬車,幾乎全部都載有貨物,都是江南一帶特產的綾羅綢緞與景德鎮出產的瓷器,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南下做生意的架勢。他們分坐三艘大船,周合那艘一直緊跟在章家人的船後面,一靠岸便過來與章家人說話。
他帶來了最新的訊息。北平的陳家故交傳信回來,說章敬的一對兒女已經在九月初十平安抵達遼東的綏中,並託人送信給章敬,章敬也派人前去照顧孩子了。因前線戰事正緊,他無意把孩子接過去,打算讓他們先在綏中安頓下來。兩個孩子都平安無事,路上也沒遇到什麼兇險,只是在進入遼東之前,遇上大雪,被堵在山路上兩天兩夜,女孩兒感染了風寒,隨行的一個僕婦受了點小傷。
聽說文龍元鳳兄妹倆平安無事,章寂鬆了口氣,章放與章敞、陳氏都為此高興,但宮氏卻酸溜溜地說:“大嫂子倒是會挑人,劉婆子居然把兩個孩子都成功送到地方了,真真走運,但願他們母親造的孽別報應到他們身上就好!”接著又傷心地紅了眼圈:“若我們驥哥兒當日也跟著走了,如今也不會橫死他鄉……”
聽到她這麼說,章寂與章放本要出言訓斥的,也說不出口了。文驥染病,不僅僅是他自己丟了性命,還導致章家人陸續染疾的後果,若當初文驥也一併被送走,也許章家眼下又是另一個情形。
玉翟默默起身回了艙內。其他人沒放在心上,這種事他們已見得多了。
自打病癒,玉翟發現自己臉上留下了無法消除的疤痕,整個人就變得消沉了許多,不愛出現在人前,也不愛跟人說話。對於一個女孩子而言,破了相,就意味著這一輩子都被毀了,如果她還是南鄉侯府的千金,還能想法子請太醫院的高手消去疤痕,或是憑藉家世尋一門略次些的親事,可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宮氏曾經想過請陳氏出面,尋周合討些塗臉的藥膏,被章寂喝止了。玉翟現在完全不看鏡子,甚至不肯幫忙打水——她生怕在水面上看到自己的臉。
明鸞看著玉翟的背影,有些猶豫。她已經勸過對方几回了,半點反應都沒有,也不知道玉翟有沒有聽進去。說起來兩人算不上關係良好的姐妹,玉翟這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她還要不要再勸呢?
正猶豫著,周合已經把陳氏叫到邊上去了。其他人只當他們是要說陳家的事,也沒放在心上。但明鸞看到周合說了兩句話,陳氏的臉色就變了,心中不由得好奇起來。
她不知道的是,周合對陳氏說的是以下兩句話:“達生就在前頭的南安府任千戶,他至今還未娶妻。上回我跟你說的事,你真的不再考慮麼?”
第五十三章 南安
陳氏變了臉色,扭開了臉,沉默著遲遲沒有回答。
周合知道若是任由她沉默下去,是等不到答案的,便進一步緊逼:“達生自小就是在陳家長大,知根知底,若不是當年他出身略遜一籌,章家又派人來提親,小姐與姑爺也不會將他送走。既然他鐘情至此,你就真的不願再考慮一次麼?”
陳氏轉回頭來看他,眼圈微紅,目光中滿是不解。
周合嘆了口氣:“九姑娘,小姐和姑爺還是心疼你的。雖然這一路平安走過來了,流放地那邊也有人事先打點,九姑娘跟著章家人,求一個溫飽還是不成問題的,只是終究太過辛苦。更何況章家這一回得罪的不是別人,而是新皇帝,即便眼下逃得性命,也難保將來不會再有波折。若能將你平安解救出去,與章家從此斷了關係,也能斷了後患。好姑娘,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陳氏眼中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她哽咽道:“都是我的錯,為了我一人,父母操心,兄長奔波,如今還要因我連累陳家受牽連。”她抬袖拭去淚水,鄭重向周合下拜:“周叔,您別怪我不知好歹,只是我幼承庭訓,也知道禮儀廉恥,我既嫁進了章家,便是章家人,怎能因為章家受難,便棄他們而去?更何況明鸞又是我親骨肉,便是我能脫身,她身為章家女兒,也是逃不過去的。若連夫妻之情、骨肉之親,我都可以拋諸腦後,那與畜牲又有何區別?”她又擦了一次淚,“但我也知道,若陳家一直幫章家的忙,遲早會被朝中某些人視為眼中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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