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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十八家在這件事上是受了委屈的,發生械鬥也是因為土典史一方先做了壞事,怎麼章放就把責任都推到受害一方身上了呢?
她嚅嚅地道:“至於麼?他們也沒幹什麼壞事,隨便撥塊地方給他們安頓下來就行了,知州衙門早有現成的措施,為什麼一定要趕盡殺絕?”
章放嘆了口氣,略放緩了神色:“三丫頭,你可知道德慶為何要設千戶所?”
明鸞看了看他:“因為有瑤亂啊。”
“那就是了。”章放道,“這裡的衛所是為防瑤亂而設,可如今朝廷為了安撫瑤民,已經無意再派兵圍剿了,那衛所的將士又該怎麼辦呢?沒有仗打,只靠屯田,他們哪裡有機會升遷?就象你二伯父我,這幾年拼死拼活練習刀箭,全百戶所也沒幾個人是我的對手,我又能讀會寫,精通兵法,卻只能做到小旗頭目。若沒有立功的機會,也許終此一生,都無法重振章家門楣!”
明鸞瞪大了眼。二伯父說了半天,抬出一堆大道理來,最關鍵的其實就是這一項吧?因為“平亂”是軍功,那位百戶是想借那一百多條人命鋪就自己的青雲路呢!而二伯父章放對此持贊成態度,也不過是想要沾光。這個答案太讓人失望了!
章放沒有留意到明鸞神色間的變化,還在那裡苦口婆心:“早聽說萬千戶不知傍上了哪路靠山,很快就要升遷了,他的千戶之位便空了出來,底下幾個百戶誰不動心?姚百戶有這樣的好機會,豈能輕易放過?這種時候,誰擋了他的路,必會成為他的眼中釘。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也許我向柳同知進言,只是一句話的事,但事後一旦有風聲傳進姚百戶耳朵裡,他是絕不會放過我的。
三丫頭,此事本不與我們相干,又對章家一點好處都沒有,你又何必多事?!”
明鸞深吸一口氣,覺得心底的情緒有些控制不住了,忍不住問:“二伯父,為了立功升遷,明知道那一百多條人命是冤枉的,也能下殺手,你良心上過得去嗎?就算你因此升了官,又怎麼樣呢?那不是敵人,是平民啊!”
章放稍稍拉長了臉:“三丫頭,我之前說了半天的話,敢情都是白說了?你沒聽明白麼?此事不與我們家相干!就算我不貪這軍功,也絕不會依你所言,前去向柳同知告狀的!這對我們章家沒有好處,我不去,你也不許去!”
明鸞冷冷地笑了笑:“對章家沒有好處,所以就不去管了,哪怕明知道有人要枉死。這情形怎麼讓人覺得眼熟呢?二伯父,您說當年我們全家入獄的時候,臨國公府啊,姑姑家啊,還有好些親朋故舊,全都袖手不管了,您沒少罵他們吧?其實有什麼可罵的呢?救我們,對他們沒有半點好處,還有可能會引起權貴不滿,所以他們不肯伸出援手是理所當然的啊!換了是臨國公府出事,我們也不會幫吧?對章家沒有好處哦!”
章放的臉色已經完全黑了下率:“三丫頭,你在胡說些什麼?!如此荒唐的話,你也說得出來?!你還是章家的女兒麼?!”
明鸞還在笑:“我有胡說嗎?我只是在說實話啊。說來也奇怪了,陳家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會幫我們啊?出錢又出力,五舅舅還被連累得官都做不成了,慵好心還要被我們家的人說閒話,真真是一點好處都沒有。難為他們堅持了幾年,至今也沒拋開我們不管他們真是太傻了,是不是?”
一說起陳家,章放臉色再難看,也沒再罵下去了,只是他不罵卻有人忍不住。章敞在門外已經聽了一會兒,此時再也無法聽下去,闖了進來,怒斥女兒:“是誰教你說這些話的?!你二伯父好意勸阻你,你卻一再頂嘴,我們家的女兒,幾時變得這般沒有家教?!”
章放連忙攔他:“算了算了,她還是個孩子呢能懂得什麼?”又轉向明鸞:“三丫頭我知道你自小聰明,也得老爺子寵愛但越是這樣,你越該懂得分寸,不能仗著長輩的寵愛就胡作非為,不敬尊長。今天的事我看在你父母份上,就當沒發生過,以後可不許再這樣了!”
明鸞咬著唇沒有應聲,章敞見狀更火了:“死丫頭,還不認錯?!都是打哪兒學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是誰教的你?!別以為幫著家裡打點柴,種些菜,能掙幾個錢,就敢對長輩們指手劃腳了!你掙的錢再多,也是章家的女兒,要敬我這個父親!想當家作主?你還差得遠呢!”
明鸞瞥了他一眼,仍舊沒吭聲,心裡卻越來越生氣。她聽得出他話裡有話,這幾年,因她辛辛苦苦掙了點錢,改善了家裡的生活,而且章家又一直仰仗陳家資助,這個父親便一直憋屈著,加上他一再闖禍,搞得自己傷上加傷,費了不少藥錢,就越發沉默了。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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