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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把溼衣裳換了吧,當心著涼。我這是學的瑤民的方子,還挺管用的,一會兒你喝一碗發發汗。”
郭釗接過幹巾擦著身上、臉上的雨水,隨從送來了乾衣他換上了,走到火塘邊學著曹澤民的樣子坐下,張望四周一圈:“這裡也有瑤民?我聽說德慶瑤亂挺厲害的。”
“那是老皇曆了。”曹澤民舀了一碗熱湯遞過來,“如今地方上還算太平,即便有些衝突,也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瑤民靠山吃山,如今的日子並不好過,我隨軍在此安家,除了屯田也無甚可做的,便教他們些耕種的法子,讓他們也能過上穩定的生活。先生在世時,常說大丈夫當濟世安民,能為百姓做一點事,就做一點,即便是小事,也比不做強。如今想起,先生說得果然有道理。不管朝廷上坐龍椅的人是誰,這裡的山民,無論是漢是瑤,也一樣過自己的日子。誰還能想到他們呢?若我能對他們有所助益,多少能贖回我這輩子所犯下的罪,日後到了九泉下見到先生,也不至於太過羞愧。”
郭釗眼圈一紅,道:“二哥言重了,什麼罪不罪的,你素來是先生的得意門生,又蒙受了不白之冤,被放逐至此,還不忘先生教誨,竭盡所能幫助百姓。這樣的你,若見了先生還覺得羞愧,那我們就更沒臉見他了。”
曹澤民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他低下頭,想了一會兒,才道:“其實∠∠∠∠∠我知道你的來意,但我真的不想回去。這大半年裡,我在半夜靜思回想,常常後悔得忍不住痛哭流淚。三年前,我們真的做錯了!我們辜負了先生的教誨,還把先生一生的心血都毀了!我們還哪裡有臉面跟人說是先生的弟子?!”
郭釗忙道:“不是這樣的,二哥,我們也是被皇帝哄騙了,當時,他說的那麼真切,又有人證物證,師母心痛難當,我們何嘗不是……”
“師母?”曹澤民自嘲地笑笑,“我們最大的錯誤,就是把師母的意志視作先生的意志。事實上,我們心裡都很清楚,先生在時,從來不讓師母插手政事。他常常說,那種事師母是玩不轉的,就讓她快快樂樂做個小女人吧,外頭的事交給男人就好。可是我們呢?先生一去,便事事請師母決斷,甚至連皇儲大事,也不曾多想便聽從了師母的號令。即便皇帝騙了師母,那又如何?師母不懂這些,我們難道是傻子?為何不設法求證呢?!”
郭釗張張口,又閉上了,捧著熱湯低頭不語。
曹澤民看著他,苦笑一聲:“是因為師母生氣,對不對?可這種事關係到先生的遺願,即便師母生氣,我們也該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才是!當年不查,何嘗不是因為……先生去後,我們無根可依,在朝中不受重用,只能在地方上熬資歷,結果急了,躁了,忘了先生的教誨,才會自欺欺人地裝作沒看見那件事中的破綻,執迷不悔地走上了錯路?”
郭釗仍舊沉默著,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幾名隨從盤腿坐在門邊,大氣都不敢出。
屋中一片沉寂。
良久,曹澤民才嘆了口氣:“說到底,當年我們會犯錯,除了受到皇帝與馮家的矇騙之外,心生私念也是一個重要原因。其實我們都還年輕,在地方上多歷練幾年,未嘗不是好事,可我們眼裡卻只盯著朝中的職位,總覺得自己應該象先生還在時那樣,參與國家大事。因為不能進入中樞,便覺得自己受到了打壓,甚至因此怨恨起悼仁太子……悼仁太子是先生精心教導多年的弟子,說來也是我們的同門,若他真有什麼不好之處,先生心裡難道還會不知道麼?若他果真對先生有怨言,甚至不惜下手暗害,先生目光如炬,難道會毫無察覺?可先生卻從沒說過太子不好的話!是我們……錯信奸邪,將悼仁太子送上了絕路。回頭想想,當時先帝已經病重,悼仁太子隨時都有可能繼位,若他能順利登基的話,先生的抱負,先生的設想,都有機會實現,那會是什麼樣的光景?”他看向郭釗,目中含淚:“這一切,都叫我們這群不肖弟子毀了啊!”
郭釗低頭,忽然抬手抹了一把臉,抬起頭來時,雙眼已是通紅:“正因為這樣,所以才要彌補。正因為我們做錯了,違背了先生的遺願,給百姓帶來了災難,所以我們才要站出來,為這一切負責!二哥,你還年輕,難道就甘心終身留在這種地方,只為了一小群山民而活?!為何不想辦法救更多的人呢?!”
曹澤民悲涼地笑了笑:“救更多的人?若照你的想法去做,恐怕要死更多的人吧?師母當年背棄了先帝與悼仁太子,扶助今上登位,如今又再背棄今上,落在世人眼中,成什麼了?四弟,那張椅子誰愛坐,就讓他坐去吧,何苦再造更多的孽?!”他站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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