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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室,一旦生下子嗣,豈不是把他壓下去了?我心裡實在不忍。橫豎我已經有了子嗣,是嫡出還是庶出,又有什麼要緊呢?大不了回頭把他記在宮氏名下,算是嫡子,也不怕宮家的人跑出來鬧騰。”
章寂皺著眉道:“我何嘗不心疼虎哥兒?好歹是親孫子,又在跟前養了這麼大。但如今你大哥另立門戶,我這爵位多半是要傳給你的。你沒有嫡出子嗣,拿庶子充嫡出,就怕朝廷不認,到時候將這爵位收回去,豈不可惜?虎哥兒是個懂事的,即便沒有爵位,日後也自有造化,你還年輕,過兩年再續娶一房,生個嫡子,也好將我們家的爵位一代代傳下去。要是擔心虎哥兒會受委屈,就把他交給我,我來撫養他,不怕會被別人看輕了。”
章放想了想,卻不置可否:“等二丫頭出了嫁再說吧,就算兒子要續娶,這人選也不是那麼好找的。兒子可不想再娶回一個宮氏來。”
章寂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心裡還是不情願,但你也要想想,一旦你回了廣東做官,官場上往來,沒有正經女眷出面,豈非不便?周姨娘雖好,卻上不得檯面。罷了,若你果真不打算在這兩年內續絃,就抬舉了周姨娘做二房吧,二房出面料理內務,與官家女眷往來,總比一個普通的妾好聽些。”
章放欣喜地起身拜倒:“謝父親體恤。”
章寂擺擺手,又望向章啟:“你在京中滯留已久,不能再拖了,還是早日啟程吧。你妻兒在京中,自有為父替你照看,你不必擔心,也別再作出一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的模樣來,叫為父瞧著難受。”
章啟訕訕地笑了笑:“兒子知道了,已經打包好了行李,打算過兩日就出發。這回……是真的要走了。”
章寂道:“如今遼東已經平定,立功的機會就少了。我知道年輕人都有滿腔雄心壯志,但與殺敵立功相比,休養生息、治理地方也很重要。你不必掛念家中,要用心做好本份。”
“是,父親。”
章寂點點頭,又覺得有些茫然:“我們一家分離多年,好不容易才團聚了幾日,轉眼間,你們又要走了……”
一句話說得章放章啟兄弟二人都有些傷感,屋中一時安靜下來。
沒多久,屋外傳來明鸞的聲音:“祖父可在屋裡?”
章啟起身掀起簾子:“在的,有什麼事?”
明鸞面上帶著一種古怪的神色:“大伯父來了……說是來向祖父請安。”
章啟回頭對屋中的父兄笑說:“想必是大哥接了聖旨,過來向父親報備呢。”又見侄女神色有異,忙問道:“三丫頭,你怎麼了?”
明鸞臉上的古怪神情更甚:“大伯父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了袁姨奶奶、大哥哥、大姐姐,還有喜姨娘,車呀馬呀,一長串,順帶一大群男女僕婦……”頓了頓,“好大的排場!”
☆、第五十四章 和樂
章敬此番來向老父請安,何止是好大的排場,簡直就是張揚!
他帶著兒子各騎一匹駿馬,那馬還都是京裡一等豪門見了都要讚一聲的良駿,襯著父子倆格外威風英武的穿戴,那叫一個拉風。隨後跟著的女眷們,二房袁氏一輛車,長女元鳳一輛車,小妾喜姨娘一輛車,雖然馬車品級不同,但都裝飾得華麗非凡,還有陣陣香風溢位。佇列的後頭另外還有兩輛馬車,裝的是章敬送給父親與兄弟們的禮物,即便看不見箱子裡的情形,只瞧那層層疊起的箱籠,還有車輪子留下的深深印跡,就知道禮物份量不輕了。與此同時,他們一行人還帶了許多男女僕婦、丫頭婆子,個個都穿戴得整整齊齊,打扮得體體面面,與京中尋常百姓相比,還要華麗幾分。如此招搖過市,怎會不引人注目?
但章敬卻似乎還嫌不足似的,從街尾的安國侯府大門出來,到街頭的南鄉侯府為止,這短短數百米的距離,他就跟二三十個人打了招呼。這些人大都是住在街道兩旁宅子裡的,都是達官貴人,當中有章敬熟悉的,也有幾乎沒打過交道的,但無論是哪一類,只要往日說過話的,章敬都笑著向人問了好,順道寒喧兩句,若對方順口問一句“安國侯這是要去哪兒”,他必定說出一番關心老父身體的話來,又擔心一下兩個即將出京赴任的兄弟,怕他們的家眷在京中會受委屈,必定要對方誇他幾句“孝順友悌”的話,方才與人作別。若是對方只淡淡回應一聲,並不開口相問,他也要纏著別人說幾句閒話,非得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才肯放人。
正因為他如此拖拉,因此,光是從南鄉侯府的門房看到他的身影、慌忙命人報入府內開始。一直到老張帶了下人出大門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