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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敞的字寫得不錯一筆一劃都很清楚,她這幾年也學慣了繁體字,因此字字句句都認得問題是,她不大看得明白,只覺得自家便宜老爹這八股文做得深奧得很,又擔心隨便開口問,會顯得自己太小白,或許古代人就習慣這麼寫文章呢?
她怕別人覺得自己太小白,就閉了嘴,但章寂卻沒有這個顧慮,直接問:“你這一句是什麼意思?字我是知道的,可整句話是何意?”
章敞上前一看忙解釋了一番。原來他這句話總共七個字,前兩個字是一個典故,第三、四個字又是一個典故,這兩個典故說的意思合起來,則是另一個典故,而最後兩個字說的就是這另一個典故了……
明鸞聽得有些暈,難道這一句七個字的話裡就有三個典故了?可照章敞的解釋,這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話,幹嘛要說得這麼複雜?他就不能直接點中正題嗎?!
章寂也斥道:“你這樣作文,誰能看得懂?怪不得那教諭說你造作呢,趕緊回去改了,把典故都刪了去,只用一二點綴點綴就是了。”明鸞也在旁邊點頭。
章敞暗暗瞪了女兒一眼,苦著臉對章寂道:“父親,您沒考過科舉,不知道這裡頭的規矩,若不多用幾個典故,他們怎知我才學深淺?文章若作得太淺顯了,閱卷的時候就不容易突出來,不能叫考官驚豔了。”
章寂確實不瞭解科舉,聞言倒不好多說,只是臉色仍舊是大不以為然。明鸞忍不住插嘴道:“父親,就算做文章是需要用典故,也沒有象你這樣用得這麼頻繁的,一句話就有三個典故,究竟是在用典故說明你文章的主旨,還是把典故堆起來組成一篇文章啊?”
章敞聞言頓時沉下臉:“住口,你才識得幾個字,讀過幾本書,就敢教訓起你老子來?!你的規矩都學到哪裡去了?!”
明鸞見他有翻臉的趨勢,撇撇嘴,也不去他爭辯,退後一步站在祖父身後沉默了。
但她沉默了,章寂卻不會沉默,他罵道:“你做得不好,還不許三丫頭提醒你麼?我覺得三丫頭的話極有道理。世上哪有你這樣作文的?這不是在寫文章給人看,竟是故意為難看的人呢!”
章敞敢罵女兒,卻不敢罵老爹,只得委委屈屈地說:“父親,能做到考官的,都是博學之人,但凡是有真才實學的,理應看懂兒子文章裡的典故,若是不懂,便是個充數的。規矩本是如此,否則世人又怎麼說科舉難呢?”
章寂聞言又閉嘴了,但明鸞卻受不了便宜老爹的混淆視聽,又再次開口:“父親,您也說過,本地學官的才學遠不是京城裡的大儒能比的,您這文章或許很好,但那些閱卷的考官能看懂嗎?要是看不懂,他們直接把你淘汰了,你怎麼辦?”
章敞一愣,臉色漸漸發白:“老天欺我,我這一身才學,能不成就要葬送在那等不學無術之人手中麼?!”
明鸞差點翻了個白眼,但為了自己的未來著想,她還是苦口婆心地勸道:“您就稍稍改變一下習慣,迎合一下本地考官們的口味嘛。就當他們不喜歡用典過多的文章,只喜歡淺顯易懂的。這樣不就皆大歡喜了?”
章寂在旁聽得連連點頭:“三丫頭說得有理。你就照你閨女的話去做吧。無論主持童生試的考官才學如何,你能不能做成生員,就在他們一念之間,別太固執了。你文章做得再好,不討考官喜歡,也是無用。”
章敞很想再次表現一下讀書人的骨氣,可惜老父的話說得有理。眼看著這大好的機會就在眼前,只要他透過童生試,成了生員,就能擺脫軍法的束縛,從此不必再做那些無聊的文書抄寫工作,還一躍回覆士人的身份,過上體面的生活。為了這個目標,讓一步又有什麼?
送到老教諭處的第三次文章,典故足足少了一半,剩下一半,章敞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少了,再少就顯得他才學不足了。他與其他童生不同,本是做過生員的,在京城勳貴圈子裡也是有名的才子,不能厚著臉皮象其他童生那樣,做那些淺顯文章。
老教諭這一次總算收下了文章,還仔仔細細批改過,指出了幾處不足之處,方才命人送回來。這也意味著章敞總算摸到透過考試的邊了。
章家上下均歡喜不已,連柳同知那邊也遣人來說:“好生用功,將四書背熟了,多作幾篇文章練練手,作好了只管送來。”章敞恭敬應了,陪著家人們說笑,背轉身回到靜室中,卻陰下了臉。
他曾幾何時做過這樣淺顯的文章?寫出來都覺得臉上發燒,但為了能揚眉吐氣,少不得要忍了。只是,看到全家上下那般歡喜的模樣,他的心又開始沉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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