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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說:“這一個沒跌壞。克萊克這個鬼傢伙!居然這樣闖到我的幹操室裡來!現在再看看那一個吧。”
望·拜爾勒沒有放下那個遁走的球根,走到壁爐跟前,跪下來,用指尖碰了碰灰燼,幸好灰是冷的。
過了一會兒,他就摸到了第二個球根。
“好,”他說,“摸到了。”
他幾乎帶著慈父般的感情仔細地望著它,說:
“跟第一個一樣沒摔壞!”
就在這當兒,高乃里於斯還跪在地上檢查第二個球根,乾燥室的門搖動得很猛烈,緊跟著就給開啟了,高乃里於斯頓時覺得被人叫做憤怒的那個壞顧問的火焰升到雙頰和耳根。
“又是什麼事?”他問。“怎麼!這兒的人都變成瘋子了嗎?”
“先生,先生!”一個僕人一邊奔進乾燥室一邊喊,臉色比克萊克蒼白,神情也比克萊克慌張。
“什麼事?”高乃里於斯問,家中接連兩次打破常規,使他料到一定有了什麼大禍。
“先生,快逃,快逃!”,僕人大聲說。
“逃!為什麼?”
“先生,房子裡到處都是兵。”
“他們來幹什麼?”
“來找你。”
“找我幹什麼?”
“抓你。”
“抓我?”
“是的,先生,帶頭的是一位法官。”
“這是什麼意思?”望·拜爾勒問,手裡握著兩個球根,眼睛恐懼地望著樓梯。
“他們上來了,他們上來了!”僕人喊道。
“啊!我親愛的孩子,我可敬的主人!”奶媽也走進了乾燥室。“把你的金銀珠寶收拾收拾,趕快逃吧,逃吧!”
“可是,奶媽,你要我從哪兒逃呢?”望·拜爾勒問。
“從視窗跳下去。”
“二十五尺高。”
”你會掉在六尺深的軟泥上的。”
“不錯,可是我會掉在我的鬱金香上。”
“不要緊,跳吧。”
高乃里於斯拿起第三個球根,走過去,把窗戶開啟,可是他看到的是他會給花壇帶來多大的損失,而不是看到他將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去,他說:
“決不跳。”
說著往後退了一步。
就在這當兒,他們隔著樓梯的欄杆看到了士兵們的戟梢。
奶媽朝天舉起了雙手。
至於高乃里於斯·望·拜爾勒,作為一個鬱金香培植者,而不是作為一個普通人,我們應該讚揚他,他一心一意想到的只是他那些無法估價的球根。
他四處張望了一下,想找點紙把它們包起來,看到了克萊克放在桌上的那一頁《聖經》,連忙拿起來,因為心裡那麼亂,也沒有想到紙是從哪兒來的,就把三個球根包起來,藏在懷裡等著。
就在這一剎那,士兵們由一個法官領著進來了。
“你是高乃里於斯·望·拜爾勒醫生嗎?”那法官問,雖然他明明認識這個年輕人;不過他這是按照法律的程式辦事,而且我們也可以看出,這樣問起來可以顯得威風些。
“是,望·斯邦朗法官,”高乃里於斯客氣地朝法官鞠了一個躬,回答,“你也明明知道。”
“好吧!把藏在你家裡的造反的檔案交給我們。”
“造反的檔案了”高乃里於斯跟著說了一遍,這個責問把他驚呆了。
“哼,不要裝傻了。”
“我向你發誓,望·斯邦朗法官,”高乃里於斯回答,“我實在一點也不知道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那麼我就提醒提醒你吧,醫生,”法官說;“把賣國賊高乃依·德·維特今年正月裡交給你保管的檔案交給我們。”
高乃里於斯一下子明白過來了。
“哈!哈!”望·斯邦朗說,“你現在記起來了,是不是?”
“是的,可是你剛才說的是造反的檔案,我可沒有那種檔案啊。”
“啊,你不承認嗎?”
“當然。”
法官回過頭去,把整個屋子很快地掃了一眼。
“你家裡叫做乾燥室的那間屋在哪兒?”他問。
“我們現在就在乾燥室裡,望·斯邦朗法官。”
法官朝夾在他的卷宗上面的一頁材料看了一眼。
“很好,”他胸有成竹地說。
然後,他朝高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