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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個鬱金香培植者還矇在鼓裡,只顧朝哈勒姆協會提出的目標前進。他從褐色的鬱金香進到炒過的咖啡豆色的鬱金香。當我們講的那件大事在海牙發生的那一天,大約下午一點鐘,我們回到他那兒去,發現他正從花壇上取出幾個還沒有得到最後成功的鱗莖。這是用炒過的咖啡豆色的鬱金香的種子種出來的,它們要到一六七三年春天才可以開花,而且沒錯兒,開出來的花一定是哈勒姆協會徵求的那種大黑鬱金香。
一六七二年八月二十日下午一點鐘,高乃里於斯正在他的乾燥室裡,腳擱在桌子的橫檔上,胳膊肘支在臺布上,萬分愉快地望著他剛從他的鱗莖上分出來的三個球根:三個純淨、完美、無缺的球根,這是科學和大自然最奇妙的產品的無價的幼苗,科學和大自然的力量合而為一,一旦成功了,就會使高乃里於斯·望·拜爾勒的名字永垂不朽。
“我會種出大黑鬱金香來的,”高乃里於斯一邊分球根一邊自言自語。“我會得到十萬弗羅林的獎金。我要把這筆錢分給多德雷赫特的窮人;這樣一來,有錢的人在屢次內戰中引起的仇恨就會平息下去,我也就可以既不怕共和派也不怕奧蘭治派,繼續把我的花壇保持得非常美好。我也不必擔心哪一天會發生暴動,擔心在多德雷赫特開鋪子的和那些海港裡的水手會跑來拔我的鱗莖給他們家裡人充飢,正像他們想起我花兩三百弗羅林買了一個鱗莖的時候,有時會低聲嚇唬我那樣。就這樣決定了,我要把哈勒姆的十萬弗羅林獎金分給窮人。”
“雖然……”
說到這個“雖然”,高乃里於斯停下來,嘆了口氣。
“雖然,”他繼續說,“這十萬弗羅林,如果用來擴大我的花壇,或者甚至到東方,到美麗的花朵的祖國去旅行一次,是很愉快的。
“唉!不應該想到這些,現在這時世,時興的就是槍、軍旗、戰鼓和宣言!”
望·拜爾勒抬起頭來望著天,嘆了口氣。
隨後,他又低下頭來看他的鱗莖。在他的心裡,它們可要比那些槍、軍旗、戰鼓和宣言重要得多,所有那些東西只會攪得一個正直的人心神不寧。
“然而,你瞧,這幾個球根可真美,”他說,“多麼光滑,多麼完美,它們的模樣兒又是多麼優鬱,準會使我的鬱金香開得跟烏木一樣黑!表皮上的脈絡很細,肉眼是看不出的。啊!可以肯定決不會有一個斑點來損壞我一手種出來這朵花的喪服。
“我徹夜不眠,辛勤勞動,費盡心機才養育的這個女兒,該叫它什麼名字呢?Tulipa nigra Barloensis。①
①Tulipa nigra Barloensis。:拉丁文。意思是“拜爾勒氏黑鬱金香”。在科學上對於新發現的功植物品種,往往把發現者的名字加在上面,而且用拉丁文,作為學名。
“對,Barloensis②;漂亮的名字。等到這個訊息隨著風傳遍世界,整個歐洲的鬱金香界,也就是說,整個歐洲的知識界都會大吃一驚。
②Barloensis :拉丁文。意思是“拜爾勒氏”。
“大黑鬱金香已經種出來了!‘它叫什麼名字?’鬱金香迷會問。‘Tulipa nigra Barloensis。’‘為什麼叫Barloensis?’‘因為它的培植者叫望·拜爾勒,’人家會這樣回答。‘望·拜爾勒是誰?’‘就是已經種出“讓娜”、“約翰·德·維特”、“高乃依”等五種新品種的那個人。’對,這就是我的野心。這不會叫誰流淚。也許等到我的教父,那個傑出的政治家,僅僅因為我的花取了他的名字才有人知道他的時候,人們還會談起Tulipa nigra Barloensis。
“這些可愛的球根啊……
“等我的鬱金香開了花,”高乃里於斯繼續自言自語,”如果荷蘭又太平了,我願意只分五萬弗羅林給窮人,話說回來,對一個毫無責任的人說來,這已經很不錯了。然後,我要用剩下的五萬弗羅林做實驗。用這五萬弗羅林我可以使鬱金香放出香味,啊!如果我能使鬱金香放出玫瑰或者康乃馨花的香味,甚至放出一種特殊的香味,那還要好呢,如果我能恢復這個百花皇后因為離開東方的寶座,登上歐洲的寶座而失掉的那種原來就有的天然芳香,也就是說它在印度半島、果阿、孟買、馬德拉斯,尤其是在據說古時候是人間樂園,而現在叫做錫蘭的那個島上,應該有的那種香味。啊!這是多大的光榮啊!我真可以說,我情願做高乃里於斯·望·拜爾勒,也不情願做亞歷山大、愷撤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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