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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漸有流言四起,要變天了。
王府裡不斷有人來,探虛實者,攀附者,更多的,是**裸的阿諛諂媚。
不知多少人的眼,都已將白弈視作了那將變的天?
皇族勢衰,白氏獨大,隻手遮天的太后,獨攬大權的鳳陽王。無怪他們,有時就連我,也要錯覺疑慮,我的夫君是否真的就要登上九五。
這可算是白弈求仁得仁了麼?只不知,他當初收留墨鸞以圖大計時可有想過,有朝一日會對這個女子生出這萬般不捨?又不知,當他多情不捨空眷戀時,可曾想過,會有今日的殊途同歸。
我嘆息,五味陳雜,亦哀慟不安。
我赫然憶起當年,皇祖母哭著要我保父皇與哥哥不死,抓著我要我殺了墨鸞。我終於能懂,因這掛名的皇室,已徹底衰頹。可她老人家要我做的,我卻連一件也未做到。宋家阿姊罵得好,我果然,是個忘了本的不肖子孫。
但白弈根本不見那些來客。他讓我去見。
我是公主,先帝的親妹,今上的姑母。那些阿諛小人如何有顏面見我?我的冷笑對著他們的僵笑。雖然,我也是鳳陽王的王妃。
白弈只見他那些肱骨謀臣,葉先生,崇儉……他甚至還見了裴遠和藺姜,那些我曾以為捨棄了他或與他敵對的人。他又見了鍾秉燭,那個曾經令飲下毒酒的墨鸞起死回生的妙手神醫,墨鸞信任多年的御醫署令。
他究竟在做什麼,我無從知曉。我只隱隱地覺得,他似要做些什麼了。
可我竟猜錯了。他突然讓自己沉寂下來,一如蟄伏。
一切依舊運轉,僚屬們各司其職,唯獨他,將自己隱匿起來。他上表欲辭卻左僕射職務。聖上不允。他便告病在家,再不上朝。
我疑惑了。他究竟意欲何為?我猜不透他心思。這多年了,我原來,終是不懂他。
然而,縱我費盡心力地去揣測,也絕猜不到,這天下風雲,竟會如此湧動。
載初元年六月,鳳陽城驚現天降大鼓,繪三青鳥,紋五彩鸞凰,上有天書,言白氏有女乃西王母座下九天玄女託生凡塵,救化眾生,理應受九五尊貴。
大鼓送回京中,竟有欽天監領一班朝臣上表,言此鼓乃天降的吉兆,請太后稱帝改元。
他們,竟請墨鸞稱帝。不是白弈,而是墨鸞,一個女子。
聞訊時,我驚得半晌不能言語。我不信。她再鐵腕,再權謀,終究只是個女子。
我問白弈,這到底是怎麼了?
白弈什麼也不說,不解釋。他只拉我坐下,讓我陪他下一局棋。那神情,宛如當年,他對我說,跟著我,多餘的不要做。
可他要我如何跟?
我猛地甩開他,碰翻棋盤,一地黑白散亂。
若是你要高飛,那我便跟你飛,只因你是我的夫君,是我衷情一世的男人。
可若是她,你要我如何沉默?我以何立場看著我氏族江山旁落?有何顏面再見我血脈至親?她甚至連你的心也奪去了。
我從白弈那雙眼中看見我的盛怒和倉惶。我想,我是真的怕了。終於,因為不能看清而焦慮,因為焦慮而恐懼,因為恐懼暴怒而起。
但白弈的眸子卻是清冷沉靜的,自始至終。他說:“婉儀,你要信我。”
我怒而自哂。我如何能信?當年猶在眼前,一場婚姻已是你之於我最大的騙局,我這樣的甘心情願,自欺許多年,到頭來,你卻將前塵因由全部推翻。你叫我連被騙也不知是為了什麼,又叫我還如何去信?
他卻捧出一盆青翠花草,靜靜澆水。“我欠她太多,姑且一退,只想給彼此留一線寬恕生機。”
我冷笑:“難道你就不曾欠我麼?”
他似一怔,旋即眸光卻柔軟下來。他望著我,輕道:“欠你的,便拿我這一生來還。”
我心頭一顫,卻不由自主,溼了眼。
然而墨鸞卻辭拒了群臣之請。她義正詞嚴,將那欽天監投入天牢,責其妖言亂朝,要待秋後問斬。
但那時我已明白知道,這不過是故作姿態的推搪。改朝換代,只恐天下人詬病。她不做謀逆篡位的妖女,只做順應天命的女帝。
果不出所料,僅二月便又有鸞凰鳴於天,三日不絕。
臣眾再請。太后依舊不允。
其後,秋旱乍起。
又有人稱蒼天降不尊之罪,三請太后稱帝。
於是,被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新君,只在先皇傳給他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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