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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聞問切了一番過後,東方墨原先智珠在握的閒適神態忽地不見了,高深莫測的笑容也斂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凝重之色;似乎有些質疑,稍加停頓後,又繼續仔細察看一番,臥蠶眉時而凝結時而舒緩。
良久,待到空氣似乎凝固了之後,東方墨才撫著皓髯緩緩地說道:“依老朽幾十年行醫經驗,此女病根的由來,可論為兩大緣由,其一乃此女先天身子孱弱,從小調劑不良;其二,也是此症最大誘因,乃是長期遭受風寒,外加過度操勞,養生不得法,身子終於承受不住。本來依此女體質,此症應該早就發作,拖到此時,完全因其意志堅貞所故,但集腋成裘,終有爆發之時,此時發作,雖時辰延後,但病情愈加沉重!”話雖娓娓道來,但其中的沉重之色,卻怎麼也掩飾不了。
聽聞東方墨的陳詞,方夏心裡愧疚之色更甚更劇,猶如刀割石擊一般,只把他疼得幾乎喘不過起來,幾乎站立不住,眼眶陡然擴張,內裡血絲淚水一覽無遺,語氣也顯得無比悲愴:“東方太醫,她命猶如我命,救命之恩,他日粉身碎骨,滔生赴死也定當不惜!”說道最後,方夏整個身子幾乎伏到了東方墨的膝下,聲音哽咽,令聞者動容。
“王爺何必如此!千金之軀,老朽可擔當不起!但有一分希望,老朽豁出這大半輩子的無用之名,也在所不惜!”東方墨斬釘截鐵地說道。
又再三察言觀色了一番過後,東方墨再也無法保持他之前那談笑風生的神態,額頭也滲出了不少細汗:“腎中有水火相存。火藏水中,水生火內,兩相根而兩相制,邪入則水火相離而病生焉!病人看似是寒邪入體,實則是外寒內熱,內兼火熱,故有顫慄而虛汗大出之病相。”稍許停頓數息,東方墨又繼續沉吟:“本來寒熱之邪皆能離之,而寒邪為甚。寒感之輕則腎中之虛陽上浮,不至格拒之至也。寒邪太盛,拒絕過堅,陽杜陰而力衰,陰格陽而氣旺,陽不敢居於下焦,衝逆於上焦矣,上焦衝逆,水谷入喉。若症狀早發,散而兼清,施治以麻杏甘石之屬就能確保無虞···奈何···奈何積弊已深,沉珂太甚,積鬱過久,老朽空有回春之名,以當下情況,老朽只能確保綿延兩日性命,卻也無力迴天,無可奈何!”
東方墨的話猶如一記雷霆直劈方夏,讓他腦海忽地炸翻了開來,茫茫然不知所以,更不知所措,一下子便癱坐在榻上,目光空洞呆滯,只在心中不斷地重複盤旋:“蓉兒終究要去了嗎?蓉兒終究要離我而去嗎?連號稱大漢國醫聖手的東方墨都沒有辦法,誰還能力挽狂瀾於既倒,挽救我的蓉兒?挽救我的蓉兒······”。
就在東方墨嗟嘆無力迴天之際,原本木然的方夏突然猛地站了起來,俯身將還在病床中蜷縮的小蓉一把抱在了手上,看著口中不斷胡亂地輕聲呼喚著“響馬賊”的小蓉,方夏一邊艱難的挪動著步子,像拄著柺杖的老嫗一般,一邊用自己很是憔悴的臉緊貼著懷中的小蓉,口中不停地喃喃“蓉兒,走,我們回家,不要在這冷清的地方···你不喜歡···對不對?既然我的蓉兒不喜歡······咱們這就走···這就走···”,聲音很小很渾,旁人根本分辨不清,只能看到他有些乾裂的雙唇不斷翕合張閉著。
看著方夏一步步緩慢地踅向門口,原本還在哀嘆的東方墨在袖口裡面摸索了一番,掏出一個精緻的小藥盒,趨了幾步,將它遞到了低頭緊隨方夏不斷哽咽低泣落淚的錢寧,錢寧接過藥物的同時,也通紅著眼將臉上的淚水擦了擦,向東方墨鞠了一個深躬,不用東方墨明言,錢寧也明白這是續命兩日的寶藥。
交罷藥物,東方墨凝神看了一眼方夏踽踽獨行的背影,輕聲嘆了一口氣,有無奈有同情或許還有幾分自責,醫者醫心,不是身懷接濟天下醫患的行醫之人是體會不到東方墨此時的複雜心情的。反觀一旁的祖衡,則面有戚色,而祖衡身邊的黃磊和磊泉則一臉的平靜,看不出什麼明顯的神色,不知是同樣身懷憐憫同情,抑或是這平靜如水的外表之下隱藏這一顆幸災樂禍的暗黑之心。
不過此時已經沒有人去關心這些,但佛家有言“善惡終須有報”,二者今後的人生演繹恐怕也只有佛祖知道了。
同錢寧一樣緊隨方夏背後的還有虎目含淚的趙展鋒和李榮攀,兩人一左一右護衛著方夏的兩側,但此時什麼也說不上,說了也不頂用,他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就在四人默默走出的當口,一聲尖銳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在這靜默的氛圍中顯得很是突兀“王爺,您的苦心與努力,不僅大夥左右看在心裡,即便老天爺也都看在眼裡吶!都說‘人死如燈滅’,‘